那人说话的声音刻意得仿佛怕他听不见似的。
庄允烈当然听见了,也没生气,只是冷笑着勾了勾唇角,对周围投来的种种视线全然无视,傲然地走他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街边的布店里,尹丝丝的丫鬟文文也目睹了刚才发生的那幕。
布店的老板感叹着,“这县太爷什么都好,就唯独这个儿子让人看不惯。一个纨绔子弟,竟然当起了中邑县的捕快,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但愿别有什么人倒霉落到他手里。”
文文抬起头来看着老板,“是啊。但愿这庄公子可别再惹出什么丢人的事来了。”
尹家经常在这店铺里买布,店铺老板认得文文是尹家的丫鬟,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同情地说道,“要我说你家小姐最是可怜,那样才貌双全的妙人儿,家境人品也是极好的,许配给谁不好,怎么就许配给那样一个唉。想想都让人叹息。”
文文听着老板这样说,似乎也勾起了自家小姐的处境来,黯然垂下头来。
老板也不继续说个没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把其他的布也包好了,一并递给文文,“都好了,一共五十两。”
文文接过布,付了钱,便走了。
回到了尹家,文文就跟尹丝丝说了这个事情。
尹丝丝正在绣东西,听到这话,不小心就针头就扎了手。
“小姐,你没事吧?”文文吃了一惊,忙拿了帕子给她捂住手指头的伤口。
尹丝丝抢过帕子,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庄允烈当起了捕快?”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他穿着捕快服跟那个冼星一块在街上巡视。咱们府隔壁的员外家公子还拦路问了,证实了呢。”
尹丝丝当即拍案而起,绣架上未绣完的绣品都掉在了地上,“那个庄允烈到底在干什么?”
“可不是嘛!平日里混迹烟柳之地和赌坊,到处跟人打架,那么劣迹斑斑,竟然还能当起衙门捕快。照理,以他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旧案底,他根本没资格进衙门当捕快的。外人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县太爷破格让他过了应招考核的。也是够丢人的了!”文文义正言辞地说道。
“问题是这个吗?”尹丝丝却很恼怒,一口否决了文文的说法。
“不是这个?”文文一愣,小姐不是气这个,那是气什么?
只听尹丝丝恼怒地说道,“堂堂县太爷的公子,衣食无忧,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做捕快那样下等的差事?原本嫁给他已经是委屈我了,现在这样”
“”
文文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但听她那么说,却也明白了过来,“是啊,小姐你可是江南巨商之女,又有才有貌,嫁的人自然得是非富即贵,人中龙凤,怎么能够嫁给一个纨绔的捕快呢?”顿了顿,她又说道,“不过小姐,虽然是做了捕快,可是这庄公子依然是县太爷的公子啊”
“如今是县太爷的公子,难道一辈子都能是县太爷的公子吗?”尹丝丝并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文文,“他爹是会死的。他自己又那么不中用,不找个像样的门路,却做捕快,你认为有前程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