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宝见罢皱眉,故意怒道:“那边的姐姐又是谁?我的话就这样不管用?陛下的起居饮食,不都是我说了算?”
菀宝从未发过火,今日反常之态令人不敢多问。见菀宝态度强烈,一个个的再不言语,恭顺请安后便退下了。
等众人退下,菀宝左右又巡视了一番,见确实没人了,方才大胆将那瓶子又拿出。
她将浓茶浇入碗内,便将瓶子旋开。
一瞬之间又起了悔意,只好要紧牙闭上眼,想着赶紧趁着这决心将事儿了了。
“姑娘不可做傻事!”窗外忽然有人暗暗低语道。
因她正做着鬼鬼祟祟的事,故而霎时被这声音给唬住了,她急忙睁开眼,却不曾看见什么人,又恐有人暗中窥视,便将那瓶子旋紧,复又揣入怀中,然后故作镇定道:“什么人,胆敢擅闯陛下寝宫!”
窗外人轻叹一声道:“在下渡悲,与姑娘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渡悲师父!菀宝只觉得闻听这个名字,自己的心都跳得剧烈,她压住内心的激动,小声道:“师父怎么今日来了,今日不是甚么方便的日子,若是被太师看见了,许就遭了!”
渡悲轻笑道:“烦姑娘惦记,在下前来并没有什么恶意,本不想现身,但见姑娘似是在做冲动之事,便忍不住劝了一声。”
菀宝听罢方明白,这渡悲定是看见了自己刚刚的举动,故而顿时红了脸,但依旧装作无辜道:“菀宝不知师父在说什么,什么冲动之事,菀宝不明白!”
“姑娘,这断情散如今在你手中,你便是真的想与娈姝吃了,也没什么人可以阻止,只是……一念之差,便会铸成大错。”渡悲直言不讳,将断情散一事说出。他果真是急了,不曾留给她一丝情面。
原以为这渡悲今日来,许是念了那晚的情谊,可不想他却还是为了娈姝。菀宝明白了这点,心下狠然,用小银牙咬了嘴唇,忍了怒火道:“师父可真是用心,莫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菀宝不成。你怎么就知我手中之物是断情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想将断情散与她吃了而不是自己吃了?这天底下都是有情之人,唯菀宝茕茕独立,踽踽独行,唯有菀宝独自一人,无人相爱。这东西若不是断情散也就罢了,若真是,也合该给我吃了!渡悲师父你……又在那里担心什么呢!”
她这话里本是恨意,却说着说着变成了倾诉。若不是见过渡悲,她许也不会有这一份心,偏是那一夜与他促膝长谈了,又承了他那份温情,故而原本沉在寂静里的心,便从此骚动不安了起来。
菀宝原以为,渡悲该也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情谊,可今时今日她才明白自己错了,渡悲的心里只有娈姝,他为了她,就像自己为了师父,可以不顾一切。
渡悲沉默许久,方才回道:“姑娘许是误会了,渡悲也是寂寞之人,爱与情今生是与我无关的……你我应是同样的人。”
同样的人……闻听他这般说,菀宝忽然心软了。她是个可怜之人,竟只因为这样一句知心的话,便就感动了。
诗云: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