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为了秋葵来的。”
闻言,程阮面色微变,沈源这句话的含义,她再清楚不过。
海生部族为了秋葵而刺杀沈源,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认出了秋葵太古神族的身份。
想到这里,程阮心是一沉。
太古神族何等高贵,而海生部族作为海族的旁系,本身便对如此超脱的纯净水元素生物有着难以言说的狂热,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对秋葵抱有善意还是恶意,但对沈源这块碍脚石,却是十成十的杀意,除此之外,绝无它想。
沈源也向那渐渐远去的穹顶眺望,随即轻笑,摇头道:“此事还没完呢,终有一日,这些海族会回来找我。到那个时候呵呵。”
沈源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嘲弄似乎有着难言的自信,但听起来又有两分苦涩的意思,连程空岳都饶有兴趣地看了沈源一眼,心下不禁揣测沈源的心思究竟为何。
程阮极愧疚地微微垂首,低声道:“对不起这一趟这么多麻烦,这年真是过得不像样子。”
沈源笑笑,伸手将程阮轻轻搂入怀,趴在她耳边说道:“这是因果,命注定要有,躲不掉。你内疚什么,能看看你的家,见见你的家人,算再困难十倍,我也愿意啊。”
程阮面色一红,轻轻推开了沈源,偷眼瞄了一下一边的程空岳。
程空岳的目光没有落在两人身,只是脸色没来由得更阴沉了两分。
这时候,来自各部族的族掌权者们也陆陆续续都抵达了此处,程空岳将他们都请回了德鲁伊部族议事,没再理会程阮和沈源两人。
沈源和程阮缓步向来处走回去,程阮不禁有些发愁地哀叹道:“明天是大年三十,海生部族赶在这个节骨眼举族离去,这年定然要变味些了。早知道明年再带你回来了。”
沈源轻笑着摇头,“我今年不来,海生部族今年也不会走。别发愁啦,地球离了谁不也照样转吗。”
朝阳如约升起,年节迈着坚定的步伐而来,家家户户都挂了喜庆的装饰,门前扫撒如新,赤纸黑字的对联被金红色的朝阳一衬,更显得生机勃勃,充满着朝气与对未来的殷切期盼,一如那些一早便在街巷拿着炮仗疯玩的半大孩子们。
沈源是被爆竹的清脆响声从梦唤醒的,他倒也没有被人扰了清梦的恼怒,洗漱一番后,独自倚在庭院小门边,看着德鲁伊部族热闹却不算繁忙的景象,一抹轻快的笑意渐渐爬了沈源的面庞。
不多时,一双嫩白的柔荑从后面环住了沈源的腰肢,随即一股幽香越过沈源的肩膀,飘进了他的鼻端。
沈源回身将程阮搂进怀里,与她静享这年三十的珍贵朝阳。
柔和的金红色阳光落在她如玉般温润的面庞,似是将这美丽的螓首照得通透,向微翘的纤长睫毛在她一双水润的眸下留下了两扇淡淡的阴影,似是缭绕在远山周的缥缈云雾一般,越发衬得她的面孔精致而绝艳。
沈源忍不住,低头,深深吻在了程阮的唇。
程阮双目微瞪,然后轻轻眯起,很认真地回应了沈源几番,紧接着推开了他还想更进一步的双手,嗔道:“别做这些怪事,会让别人不喜欢你的。”
沈源轻笑,靠在门框,说道:“大家族是这样过年的吗?对我而言,倒是十成十的新体验呢”
“和你以前在无云崖不太一样吗?”程阮倚在沈源肩头,一只小手在不知觉被沈源轻轻扣在指间,随口问道。
“大不一样,无云崖那群牛头人,过年知道喝酒。我想去预见之池寻母亲的残魂坐坐,都会被他们扯出来。第一次还会有些着恼,后来也习惯了。”
沈源的眼神悠远而深长,似是穿过了空间与时间,看到了曾经的先觉。
听到沈源提起了他的母亲,程阮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血仇不可不报,但纵是有千万般仇恨和愤恼,程阮也希望沈源能暂时放松下来。算不能在北方部族寻到久违的安宁,也至少让他开心无虑地过完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