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质子崩溃地吼,“你恨我,便日后报复我啊!你为何要对自己这样狠!?”
沈棠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你伤透了本宫的心,那本宫也要伤透你得心呀。”
质子眼睁睁看着沈棠的身体变成银色的流光,渐渐消失,这女人偏生怕他不够崩溃似的,还吻着他:“皇夫可莫要忘记本宫哦,不然本宫会更伤心的。”
女人化作银色的流光,完全消失。
她什么痕迹也不留,仿佛从未来过。
她从前送他的玉佩被乞丐抢走了,薛秉流下意识想摸索大婚那日沈棠送给他的白树吊坠,却发现自己的脖子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吊坠啊。
她连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给他留。
他目眦欲裂地抱住了脑袋,眼泪不断地流。
有外头服侍的宫人敲门:“女君?皇夫?出什么事儿了吗?”
外头的人听不见回答,便破门而入。
可房内,只有皇夫一人,女君不知所踪。
侍从来不及震惊,一个黑衣人便从他身后将他打晕,黑衣人恭敬对薛秉流行礼:“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她死了。”薛秉流木然的目光转向黑衣人,“小六子,我好难过啊。”
小六子一怔,随即又冷然道:“殿下,先皇与贵妃娘娘还在等着您将永国抢回来,您不能半途而废啊!”
“我知道了,你退下罢。”薛秉流闭了眼。
薛秉流就算再傻白甜,他也是永国先皇最喜爱的皇子,他也学为君之道,就算他在永国再怎么天真烂漫,在当质子的这几年里,他也知道得伪装好自己。
长公主就是他意外的意外。
被诬陷私通是意外,稀里糊涂做了驸马也是意外。
不,除了她来救他,在他见识了她那通天法力后,他便是刻意地勾引着她,做了她的驸马。
他利用她的身份之便壮大父皇送给他的暗卫势力,朝会的刺杀,大婚时的爆炸,都是他的人搞出来的。
小六子又回来禀告沈棠生前的丫鬟烟柳求见皇夫。
薛秉流见了烟柳。
烟柳一双眼哭得通红,她将两分圣旨交到薛秉流手里,声音很冷地说:“这是女君生前让我交给皇夫的。”
薛秉流亲手接了过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一目十行地看着。
是她的字迹。
一份圣旨,是让他即位,攻打永国。
另一份,是让皇甫泽的儿子即位,他做摄政王,攻打永国。
薛秉流总喜欢用柔弱伪装起自己满腹的算计,如今他已经有了刚强的资本,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下了。
她一定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吧。
薛秉流的脑子现在意外地清醒。
他就说这半年他的掌权为什么会那么顺利,都是她在背后默许了啊。
心脏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他算计她的权势,她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的感情?
一时心动,覆水难收。
薛秉流抚摸着她昨日留给他的御龙令又哭又笑。
她此生都未喊过他的名姓,也不曾说过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