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便风风火火地熬汤去了。
神仙淋雨约摸还是会生病的,沈棠第二日便染了风寒,质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沈棠告了病假,皇甫泽连吃饭都更香了,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淮南水患的事情便让他的头又大了起来。
其实召国自他父皇即位,特别是爱上那个妖后元棠的时候,皇室便盛行奢靡之风。皇帝没有什么厉害的政绩,权贵却奢靡成性,国家便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若不是后来他父皇捡到了皇甫棠,皇甫棠又提出了一些极好的政见,杨小将军与赵将军打败永国士兵,大概永国皇帝上次便不是来他大召朝会,而是来征伐了。
他上位后,皇甫棠交权,蜗居公主府。他满心鸿鹄壮志推行改革却收效胜微,他心底是嫉妒皇甫棠的,也庆幸这皇甫棠不是男儿,不是那位妖后亲生的女儿,庆幸他的父皇没有老糊涂了,封一个女帝出来让人笑话。
皇甫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小贵子极有眼色地为他添了半盏茶,皇甫泽将茶饮了,问小贵子:“小贵子,你说朕今年改如何安抚那帮刁民?”
小贵子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道:“往年水患都是自然而成,今年皇上已拨了银两给淮南知府,若不是长公主殿下神威降世,咱淮南水坝怎会不堪重负?”
皇甫泽眸光一亮,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道:“既然是神仙召来的雨,那边让神仙将它弄走吧。”
“小贵子。”皇甫泽吩咐一声,“那帮难民逃到哪里了?”
小贵子回道:“约摸已至锦川了。”
锦州离京城已经很近了。
皇甫泽笑了笑,见着柳如是又挺着个已经显怀的肚子来了,他连忙上前去,亲手扶着她,小贵子立即退下了去,柳如是顺着皇帝的力道撞进皇帝怀里,她蹙眉捂着心口,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皇上,臣妾近日总是发梦,这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您说,我们的孩子,他能平安出世吗?”
柳如是早就感受到了皇甫泽对她的疏远,皇帝如今对她的关心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有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她并不希望她的荣宠随着这个孩子的呱呱坠地消逝,所以她打算向皇甫泽要两个拳脚好些的婢女。
至于这两个婢女的下场会不会和燕儿一样?
她自己的命都快没有了,哪里顾得上别人。
她一遍媚眼如丝地诱惑着君上,一边道:“皇上不如将春江与月夜调到臣妾的身边,臣妾也好安心一些。”
毕竟是最爱的女人,柳如是有心勾·引,皇甫泽很快就溃不成军。
春江和月夜是暗卫营里最拔剑的女暗卫。
皇甫泽被柳如是伺候得高兴,很痛快地拨过去了。
淮南一带的水患愈发严重,最先一批意识到水患又来了的难民有些已经逃入了京城,有些却被拦在城门外。
“公主,公主!”
梳着丫鬟髻的女孩子敲了敲沈棠的寝宫房门,气都没喘匀便急道:“公主殿下,公主府门口跪了好多人!都是求您再发一次神威,救救他们淮南水灾的难民!”
质子开了门:“长公主已经去了。”
小丫鬟是大姑姑新买了在外院做活的,她第一次见着公主府的男主子,她本以为长公主那般容貌的人已经是绝无仅有了,没想到驸马也这般好看。
她痴痴点了点头,薛秉流看了她一眼,出了门,寻他的公主去了。
小丫鬟连忙甩了甩头,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将自己从这美色中挣脱出来,跟着质子出去了。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淮南年年都发大水,就算长公主殿下是神仙娘娘,这也不是随意能左右的吧?”眼看着那些流民脏呼呼的手要抓到沈棠的衣摆,身为沈棠第一个买进府的大姑姑烟柳立刻上前一栏,怒目而视。
她劝说这群愚不可及的人将近半个时辰,她早就口干舌燥,如今见这些人居然妄图推搡她最敬重的长公主殿下,烟柳自然是忍不了了,火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天灵盖。
这帮子流民便更加躁动了。
“不是长公主殿下降来的雨吗?我们都听说了!若不是她降了雨,我们淮南今年本就不该有水灾的!”
“长公主殿下是不把我们这些布衣庶的一条贱命放在眼中了吗?”
“您不会不是神仙,而是什么妖邪吧?否则怎么忍心看我们黎民百姓遭受这样的苦难呢?”
“……”
【娘娘,他们这是道德绑架!】
“人嘛,趋利避害,天性如此。”
沈棠睨了一眼叫得最是欢脱的几个人,打了个响指,身后便出现一张花瓣堆叠而成的王座,沈棠朝着花堆堆懒懒一倚,整个人便陷进了花里。
她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稍稍坐直了些,朝这些明显已经被她这手镇住了不敢讲话的流民们嫣然一笑:“区区水灾,不过本宫缩地成寸一个来回的事情,何足挂齿。”
沈棠拨弄花瓣的手指微动,五片花瓣便想五把削铁如泥的利刃,直直飞入那几个皇甫泽找来带节奏的人的喉管。
“本宫本便掌规则司善恶,人心有多脏,本宫一清二楚。”女人脸上没了笑容,她那张极其妖媚的脸冷着,吓得还有一个没被干掉的节奏带师出了一声冷汗。
他斗胆抬头看了一眼沈棠,却见那高高在上的神仙娘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有心思的便把你们满腹的心思收一收,莫叫本宫再觉察出什么来。”
那人慌忙低下头,又听见大家的一声惊呼,忍不住抬头再看,这原地哪里还有沈棠的影子?
烟柳也被这阵惊呼叫回了神,她把星星眼一收,双手叉腰,凶巴巴道:“殿下已经去淮南了,你们切莫再来公主府闹了!”
她一抬手,对准了公主府对面一座荒废许久的宅院门前残破的石狮子,喝道:“劈!”
她掌心冒出一道紫色雷电,瞬间把那狮子劈得粉碎。
烟柳有些得意得收了手,这可是娘娘亲手在她手心里画的雷符呢,若不是为了吓吓这些不讲道理的流民,她都不乐意和别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