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亲,今日府中出了什么大事?”
初如海在官场行迹这么多年,早已把他磨炼的沉稳老成,处事不惊,若非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他是不会如此这般行事的。
见他只摇头叹气,双唇张张合合,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初瑾儿暂停了脚步,侧身看着他。
“父亲,有事直说便好。”
初如海从袖口里拿出了那抹明黄色——圣旨,指尖微颤,缓缓移至初瑾儿手前,声音有些低哑,“打开看看吧。”
初瑾儿刚刚把圣旨打开,就又很快的折起来,送还到初如海手中,只双眉微微皱了皱,神色倒是无甚变化。
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父亲作何打算?”
“瑾儿啊,这是圣旨,也是太后懿旨,这叫为父如何推辞……”初如海已是满面愁容,本就沧桑的面容上,又好似新添了几条皱纹。
“那我嫁了便好。”初瑾儿言语间仍是不冷不淡的,仿佛刚刚只是回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这句话,却改变了她一整个人生。
“父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歇息了。”
初如海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初瑾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眼中的时候,他才缓了过来。
他原本以为以瑾儿的性子,她一定会拒婚,哪怕皇帝会砍了整个尚书府的脑袋,她也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她竟把此时答应的如此爽快。
都言初瑾儿生性凉薄,但是尚书府于她而言,到底是生分的。
她六岁丧母,八岁的时候,就去了云台山,拜入易忧门下。
在那里,她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六年,却又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初如海接回府中。
再次回来,府内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仅是外表景物,还有这里的人。
不知不觉间,初如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初瑾儿发间别的那根竹簪。
那是徐灵云生前雕刻的品貌最不出色的簪子,但也是她最宝贝的簪子。
这也是徐灵云留给初瑾儿最珍贵的东西。
初如海长叹了一口气,或许,于初瑾儿而言,他这个父亲也算不了什么罢。
初瑾儿失神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玉面淡拂,杏眼明仁,微睇绵藐,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是不是和当年的母亲也有几分相似?
“小姐,您当真应了这门亲事?如果您再坚持一下,兴许老爷能为您再想想办法,老爷他那么疼爱您……”夏兰站在初瑾儿身后,为她梳弄着刚刚洗好的湿发。
初瑾儿眸底闪过一丝晶莹,嘴角却是带着浅笑,语气淡淡的,“父亲当年把我从云台山接来,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如今嫁谁不是嫁。”
她又想起在仙客来时,与那人的一面之交,可笑的是,她竟在烟花之地,与她的未婚夫婿共同竞拍一个青楼女子。
夏兰轻唤了一声“小姐”,眼底又跟着泛起了泪光。
“行了,我累了,去歇息了,头发湿着就湿着罢。”初瑾儿说着就起了身,而后又重新嘱咐了几句:“告诉她们,明日不要叫我,我在房内,哪都不去。”
夏兰面色有些为难道:“可是小姐,二小姐明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