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你怕是算错了人数吧,寨子里十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不止这点啊。”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身影就跳上台来,正是龙在天的老对手,雪龙寨二当家,秦双江。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年轻人,都是他本家的一些子侄,正有些兴奋的望着台上,跃跃欲试。孙浩竟然也跟在几人身后,一脸迷茫,不知唱的是哪出戏。
这倒不是秦双江故意提携孙浩,实在是他也不知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年龄渐大,患有严重的骨病,一直在家中养病,对仙人招徒的事一无所知。直到今日才有手下向他报告了龙在天在寨子里召集年轻人,不论男女,要参加什么选徒。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事必定有利可图。但是又不知道事情深浅,担心有诈,不敢拿自己儿子以身试险,就急匆匆的找到自家的几个子侄赶过来。
路过账房时,恰巧碰到孙浩,想到孙浩是龙在天的心腹,在选寨主一事上给了龙在天不少帮助。若是凑着这件事,能让孙浩离开寨子,多少也能削去龙在天的一些权利,便把孙浩也拉了过来。
孙浩倒是最不知情的一个人,被秦双江强拉过来,以为秦双江要害自己,正想着脱身之计,结果到地方才知道,是一个门派要在寨子里选徒。他不禁暗自上心,这正是个好机会。若是被选中,自己恐怕就能摆脱龙在天的囚禁,有了回家的机会了。
他二人都不知道这是仙人选徒,都各自打着算盘,这可气煞了龙在天。他本在招人时,就故意的跳开秦双江这一脉,防止好机会被秦双江占去。可是这老匹夫,鼻子倒灵,如今当着仙人的面,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只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至于孙浩,他倒真是忘了这号人。自己一直以来就没把这狡猾的孙浩当作少年人,直到他现在站着这里才发现这个让他头疼的年轻人,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而已。
王浩有些生气,自己原本以为龙在天是个听话的寨主,没想到他竟敢欺骗自己,暗地里缩减人数,顿时脸色冷了下来。龙在天看见王浩的脸色,那里还敢拖延,慌忙解释道:“仙长莫恼,这是小老儿的失误,点错了人数,望仙长赎罪啊。”
王浩冷哼一声,阴声道:“龙寨主,这样的失误还是少犯点吧,刚才本仙的飞剑可差点就要出鞘了,到时要是不小心伤到龙寨主,可就不好了。”
龙在天慌忙告罪,把孙浩几人安插进队列。秦双江有些不明所里,但他的知觉告诉他,他今天没有带儿子出来,恐怕错过了一个大机缘。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好黯然退下,叫手下赶紧回去把自己的儿子叫来。
王浩见已经安排好,就宣布开始测灵根,从年龄小的先开始。一众童男童女排好队,一个个的不知所谓的轮流上台。王浩掏出一根尺子状的东西,挨个从童男童女的头上抚过,但尺子没有任何反应。他倒也不急,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慢慢的测着。每个小孩子被测过后,王浩嘴中都会低喝一句:“不合格。”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合格。
底下孩子的父母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从刘镇江的卫队处知道了这是仙人在收弟子,不禁激动起来,在底下给自家的儿女打气,让他们争口气,争取被仙人选中,光宗耀祖。一时间场下都是众人的呐喊声。
“妞妞,不要怕,好好的让仙人看看你,给你爹我争口气,当上仙人的徒弟。”
“狗子,不要哭,娘在这呢,好好表现啊。仙长,我就这一个孩子,你就收下他吧。”
“仙长,那是我儿子,你看长得多有灵性,你就收下他吧,我黄三愿意奉上百两纹银,供奉仙长。”
……
王浩听着台下的吵声,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终于忍不下去,大声喝道:“聒噪,不许吵闹!”这一声是搀着灵气喝出,众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发响,都捂着耳朵,不敢在吵闹。
孙浩也捂着耳朵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仙法吗,果然是威力十足。自己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还用怕龙在天、秦双江之流吗,他第一次对修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众人安静下来后,王浩继续测试,不知不觉也测过了近三分之一人。终于在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时,他手中的尺子发出红绿相间的光芒,让众人一下兴奋起来。
“好啊,没想到今日第一个有灵根的就是火木双灵根,前途不可限量啊。你站在我身后,随后随我一起走。”王浩满意的道。
“那是我家二妮子啊,我家二妮子被仙人看中了啊,我家二妮子被仙人看中了!”底下,一个黄脸汉子疯了一样的大声喊道,惹来众人酸溜溜的目光。
这下底下更是疯狂,不敢大声喧哗,只好低声的给各自的儿女招手助威,场下顿时变成了群魔乱舞。王浩也不去理会,只是安静的继续测试,可是好运气似乎用光了,接下来的童男童女都没有灵根。王浩也不担心,只要有这个双灵根的女娃,自己这一回就算是赚大发了,回到门派会领到不少赏赐。
不一会,测试就接近尾声,王浩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挑选出来的有灵根的弟子。孙浩不禁有些担心,三百多人就选出两个人,这几率太低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中。他和几个年纪偏大的少年站在后排,是队伍的最后几个人。而站在他前面的龙兴海倒是一脸无所谓,他老爹早就告诉他,让他放轻松,万事有老爹在呢。他倒也真是放的轻松,竟站着睡了过去,几乎就要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中打起呼噜。
终于轮到了他们几人,龙兴海先站了过去,一脸自信的望着王浩。王浩皱了皱眉头,这人的年龄一看就超标,正想叫他退下,旁边的龙在天却凑了过来,不着痕迹的把一个盒子塞入王浩的袖子中。王浩打开一看,满意的笑了笑,足足有五百年份的黄精,到是值得给他这个机会。这老头会做人,可是这黄精怕要白送了,他望着一无反应的量天尺,冷着脸道:“不合格!”
龙在天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没想到仙人竟然收礼不办事,可就算借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去反驳仙人,只好咬咬牙,在秦双江的嘲笑下吃了这个哑巴亏。
秦双江笑得很是开心,他的几个子侄和匆匆赶过来的儿子都没有入选,如今看到龙在天的儿子也没被选中,自然笑得开心。
龙兴海大吃一惊,他无所不能的老爹这次似乎帮不到自己了。他只好哭丧着脸,还想要和仙人墨迹一下,却被仙人一脚从台上踢下去,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惹得众人大惊。
王浩有些不耐烦的活动了一下脚腕,叫道:“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孙浩,他看到了龙兴海的下场,几乎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上前碰碰运气。
量天尺从他的头顶划过,他已经闭上眼睛等着仙人叫他滚蛋了,半响,却听到仙人和蔼的声音:“嗯,五属性杂灵根,有些差了,不过聊胜于无,你也站到我身后去吧。”
孙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喜的和其他两人站在一起,心中涌起千万种滋味,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龙在天和秦双江的脸色却黑了下来,自己二人勾心斗角,却被这小子捡了便宜。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深叹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雪龙寨的仙人选徒终于告一段落了,三百余人,只有三人入选,这也让众人感叹仙门太高,不是自己这等凡夫俗子可以触碰的到的。
入选的人家自然是惊喜若狂,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仙人是什么概念。但是那个冷傲的仙人随口一喊,就能震得上千人人仰马翻,连当家的寨主都要小心陪笑,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自家儿女若是和仙人学个三五年,修得仙法,自己脸上也有光啊。两家人兴奋之余,各自去家中大摆宴席庆祝不提。
时间飞逝,已经到了午时。王浩谢绝了龙在天不甘心的挽留,就准备离开雪龙寨。他今日可是收获不少,在一个寨子里找到了三个有灵根的童子,远远不是其他寨子能比较的,一次性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量,让自己可以回门派去交差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找到了一个双灵根的好苗子。这样的弟子一般入山后都会直接拜在长老们下,升为核心弟子,自己以后见到恐怕还要尊称一声师姐。而自己找到这样的弟子,赏赐自是少不了,就算是进入洗剑池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王浩不禁有些欣喜。都不去管柳镇江的挽留,只是给龙在天和柳镇江一人留下一枚益气养神的仙丹,就教孙浩三人收拾行李,及早上路。
孙浩三人自去回家收拾行李,被寨子里的乡民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匆匆的赶过来,就被王浩赶上了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马车里有些气蒙,除了他们,还有七个年轻人坐在里边。四男三女,大约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到他们进来,顿时没了声响,一个个好奇的看过来。
孙浩毕竟年长,只是自顾自的在车窗前盘坐下来,闭目养神。和他一道的一对少男少女有些局促,坐在车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沉寂,只能听见马蹄声和车轴的吱呀声,孙浩有些无聊,只好打开车窗望着车外发呆。
等到王浩叫几人下车时,已是下午,红日渐渐西偏。孙浩等一行人接连下了车,才发现他们似乎到了人迹罕见的十万大山中。周围都是悬崖峭壁,路到了这里就到了尽头,前方也没有可以攀登的小路。几人正迷茫时,只听王浩嘴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口哨声,响彻山谷,惊得晚归的鸟兽四散。
一只巨大的老鹰在天空盘旋,即使离得很远,依旧能感到老鹰给众人造成的压力,这么大老鹰恐怕只要一扇翅膀就能把这群弱不惊风的少年扇倒在地。王浩平静的笑了笑,口中的口哨声更急,一声接一声,慢慢的,老鹰从空中落了下来,落到众人面前,孙浩这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老鹰的庞大。
这老鹰光一对翅膀展开就足有数丈长,站在地上像一座小山一样,给众人造成巨大的压力。一个心智不坚的小胖子竟当场哭了起来。
王浩一脸不耐烦的喝到:“哭什么哭,这是我门中馔养的神鹰,今日是专门来接尔等入山的,有什么可怕的。还不快快上去,要是出发的晚了,恐怕就要赶夜路了。”
在王浩的催促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翅膀爬上鹰背。王浩见众人都上了鹰背,也轻巧的跳上鹰背,一吹口哨,老鹰脚下一蹬,就飞到了空中。
这可吓坏了这群少年,都紧紧的抓着鹰背上的羽毛,趴在鹰背上,生怕掉下去。老鹰渐飞渐高,飞跃了山崖,升到了半空中。
神鹰飞的奇快,劲风阵阵吹来,吹的人张不开眼。王浩见状,扔出几道符咒,竟抵住了肆虐的狂风,让孙浩惊奇。众人都是小孩,在经过初始的紧张后,都有些兴奋,小心的探出头,望着底下的风景,惊叹不已。
日头还是降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天色渐暗,众人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雄山。
还没等众人细看,神鹰就降落在了山腰的一片茅草屋面前,不再动弹。众人下了鹰背,吃了一些简单的饭食。孙浩还来得及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就被王浩按男女分开安排进了两间茅草屋里。
孙浩这一天,几乎是经历了人生的一次大起大落,早就疲惫不堪,听着和他一屋的几个少年酣睡的呼吸声,也拥着棉被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