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每吃一样东西,都能说出好的地方,还劝李霖尝尝,不知不觉,早膳被两人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才想起小雪,临湖轩中早没了它的影子,阿玉站起身四处看,头痛地向李霖抱怨,“小雪不能消停一会吗?那个院子根本关不住它,就这么喜欢到外面逛。”
“你想出去逛逛吗。”
“什么……”阿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里逛?”
李霖站起身,目光在四周搜寻小雪,随意地道:“去王府外面啊。”
“真的可以吗?”
“有个条件,要有人陪你出去,不能自己随意乱走。”
“好!”阿玉激动地刚想说些感谢的话,李霖抬手一指湖边草丛,“它在那边,以后等露水消了,你再放它到这里来,兔子吃了带露水的草会出状况。”
“殿下,您什么都懂啊,真厉害!”阿玉满脸崇拜看着李霖。
“我……”李霖想解释他也是刚刚知道,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还不带它回去,三殿下马上就到。”
看着阿玉一路小跑欢快的背影,李霖暗暗叹了口气,青霜将人牙子的画像给碧灵辨认,带走林秀之人便是送碧灵混进王府的干爹。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秀依然没有下落,明明知道他们使了手段,却找不出惩治的错处,敢把美人计使进淮南王府,背后指使的必非寻常人。
阿玉抱着小雪刚到月洞门,迎面遇见一位神采飞扬的锦衣公子,身后跟的侍从也气度不凡,阿玉思忖这位应该就是三殿下李桢。
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也要了解一些状况,这两日和晚樱聊天,她大概知道了与殿下相关的人,按晚樱的话说,三殿下跳脱的性子,和阿玉颇有几分相似。
就在阿玉好奇地打量这位三殿下时,李桢也在心里犯嘀咕,虽然他不认识阿玉,但他认识阿玉怀里的小雪。
大哥身为嫡长子,自幼接受严苛教育,六艺精通,一向奉行玩物丧志,居然会为一只兔子和他不讲理,现在兔子被这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抱在怀里。
眼前的年轻男子长得眉目清秀,身形纤细,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桢上下打量着阿玉,“你叫什么名字?是淮南王府的人?”
“回殿下,我叫阿玉,刚进王府不久,后面会跟着淮南王做事。”
李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道:“这兔子,淮南王送你的?”
“殿下让我好好养它,将来做下酒菜。”阿玉想起李霖的话,忍着笑答道,相处这些时日,这位淮南王一如既往地优雅,但在清冷外表之下,偶尔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柔软与热情,还有些许傲娇……
“说什么呢,来了半日还在门口。”
李桢还想再问,不知何时,李霖绕过花架,也来到月洞门前。
不等李桢说话,李霖向阿玉道:“还不回去歇着,养好伤要做事了。”
阿玉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位王子,都是气宇轩昂、龙章凤姿,只是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不禁感觉有些恍惚。
李霖看阿玉站着发怔,目光在他和李桢身上来回扫,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听到没有,赶紧回去……”
“哦……”阿玉回过神,抱着小雪一溜烟跑了。
李桢看着阿玉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这还是那个永远不急不躁,沉稳持重的大哥吗!
两人缓步走进临湖轩,屏退左右,李霖笑看着李桢,“想问就说出来吧,看把你憋得难受。”
“大哥,那个阿玉……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李霖打开折扇往胸口一合,“她就是女子。”
“啊!”
不等李桢再问,李霖继续道:“回城车驾被偷袭,就是她替我受了伤,我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大哥您已经有了婚约,还是燕云朝嫡公主,据说那公主任性刁蛮,您要是现在纳侧妃、收侍妾,不怕……”
“谁说我要收她,只是眼下,我必须把她留下来,一年之后……”李霖忽然顿了顿,转身看向窗外那湾碧水,“她还要去寻回自己,这座王府已经困住了我,何必再困住一心向往自由的人!”
“大哥,”李桢喉咙生疼,眼中一片水泽,他使劲咽了几下唾沫,深叹口气,“您何必这么自苦,您一直成全我和明溪,可轮到自己身上,就……”
“您不愿说,我去找父王,虽然我这个王子不如您和李烁分量重,如果让我放下情感去联姻,我做不到!您之所以答应联姻,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像某些人,为了野心娶谁都行。”
已经在尽力克制,两行清泪还是滑落脸颊,李桢“腾”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李霖低声唤李桢,声音威严不容违逆。
李桢悻悻回到座椅上,眼望着窗外风景,任由泪水自干。
李霖在李桢对面入座,斟一盏茶递到他手边,淡声道:“你这毛糙性子,以后要克制一下,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小心被人拿住把柄,是我拉你趟了浑水,如果你有什么好歹,我该有多自责。”
李霖用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叹了口气,笑着道,“联姻之事,你也不用替我担心,那燕云公主不会来了,耐心再等等看。”
“啊?”李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她的病好不了了?”
“你觉得她真是因为生病,才半路返回燕云朝的?”李霖冷笑一声,“燕云朝嫡公主看不上华宸国,这又不是秘密,诸国传的纷纷扬扬,让她下嫁岂不是太为难了,那我就再推一把,让她彻底看不上我,这样大家清静,退婚不过是迟早的事。”
“您……怎么推的……”
李霖笑出了声,“外面不是有我的传言,你难道没有听说?”
李桢尴尬地挠挠头,“您说那个……龙阳之好的事啊!”
“我年过弱冠,不娶妻不纳妾,这么传自然有人信。”
“大哥……这……明明知道是有人污名,您不但不追究,反而自污……这又何必呢!”
李霖幽幽地道:“大行不拘小节,有时……那点名声又何必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