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一跟在约翰的身后,借着警服的伪装,一路上没有狱警对两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顺利来到最后一道关卡,再往前就是中庭,中庭是唯一连接男女监狱的通道,但戒备却出乎意料的松懈。
大概是觉得没有囚犯会冒着被击毙的风险,却只是逃去另一所监狱吧。
而此刻,有两个人都怀着同样的想法。
康一敏锐地察觉到约翰减慢了速度,他放低声音说道:“一会站在离我五米之外的地方,不要说话。”
康一望向前方关口的狱警,默默点头。
约翰也不解释,压低帽檐遮住自己标志性的白内障,信步走上前去,
“尼克,”眼睛扫了一下狱警的胸牌,约翰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帮我个忙呗,我要带个人去工厂一趟。”
名叫尼克的狱警歪过头,看向约翰身后的康一,蓦然挺直腰杆,也不说话。
约翰心领神会,敲了敲桌子,狱警低头望向自己桌上的杯子,发现底下不知何时压着一卷纸钞。
尼克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将杯子移到自己身前,点了点头,开始打官腔:“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别搞得太难看。”
后边偷听的康一阴沉着脸,他知道狱警的另一层意思,让他恼怒的是,狱警带未成年囚犯单独出去的情况,在这里似乎并不罕见。
约翰也不回答,向康一摆了摆手,走向通往中庭的闸门。
康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再要五分钟的路程,他就能见到徐伦和承太郎了。
现实中的五分钟,在梦里却可以被延长数倍。
承太郎和徐伦趴在桌子上,双眼紧闭,浑浊的白色液体从天花板滴落,渐渐浸染了整个会见室。
白蛇趴在通风管上,胸口以下的部分尽数消失,断口处仍在不断地流出白色的粘稠物。
仿佛大理石一般的双眼突然恢复几分神采,白蛇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乔斯达家族的后裔。”
眼睫毛轻轻颤动,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徐伦犹如梦呓一般:“梦……?我刚才……做了个梦?”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徐伦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狱警,她记得自己主动袭击了狱警,父亲向她讲述了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的阴谋……然后,然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切割开了。
“那个时候,我的手铐就不见了,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吗……”徐伦意识到了什么,费劲地扭转脖子,望向那个混账父亲。
“连你……也中招了吗,真的是,没用的父亲呢……”在这种时刻,徐伦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到父亲脆弱的一面,似乎稍微驱散了她内心的怨念。
“从进入这间会见室开始,我们就步入了陷阱,那个小孩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不是给予的这块骨头,我也不会从梦中醒来……”
笑容收敛,徐伦挣扎着抬起右手。
“必须立刻从这里出去,否则,我和老爸就会像被蟒蛇吞入腹中的猎物,一点点融化。”
另一只手握得越发用力,被骨片刺穿的洞口流出更多鲜血,而这正合徐伦意,趁着疼痛的刺激,徐伦指尖射出线条。
“石之自由!”
……描写梦境就太水了,跳过……
浑浊,疲惫,承太郎睁开双眼,感受着身上流淌的诡异粘稠液体。
缠在他脸上的线松脱。
“你终于睁开眼睛了啊……”徐伦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实际上徐伦是真的耗尽了所有力气,白蛇身上流淌出的液体能够溶解人的“精神”,而替身正是精神的体现,那射出的一小段线,已经是徐伦能做到的极致了。
眼下看到承太郎终于醒了过来,徐伦松了一口气,她不愿承认地,就像普通的女儿看到父亲一般,潜意识地感到了安心。
承太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醒来”了。
敌人对他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徐伦,布下了双重梦境,以至于承太郎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身处的究竟是现实,还是第三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