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朱夫子和朱夫人站在驿道口,徐长青和张雪笠各自牵着一匹马,苏绥绥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罗裙,悠闲自在。
朱夫人率先开口,“雪笠啊,到了洛城了一定要记得听你徐大哥的话,切勿乱跑,不要与书院的人结仇,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谢谢干娘。”
张雪笠用力点头,过了个年,少年的个头又往上窜了一截,都快到徐长青的肩膀。
“知道就好,对了,你没去跟你亲娘道别吗?”
“道了,我娘说她见不得离别,就让我先走。”
“哎,你说这婆娘,自家孩子出远门,也不知道出来看看。”朱夫人嗔怪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那种心疼的劲,就像她当初送朱夫子离家时一样,想到这,她就想起了自家相公,不禁潸然泪下。
可惜朱夫子走的早啊,没法送他的得意门生去洛城。
“徐道长,我腿脚不便,就送到这儿吧。记得去省城后多照顾照顾雪笠,我怕他一个人孤苦。还有,常回家来看看我这老婆子,耀光他走后啊,就没了能说话的人。”
“贫道记下了,朱夫人,告辞。朱夫子,我们来日再会。”徐长青对着朱夫人身旁拱手,旋即翻身上马,与张雪笠一同远去。
“朱夫子。”朱夫人愣了半天,这才扭头望向一旁,那里空无一人,可是这位老婆婆仿佛能看到,眼前老人正对着她含笑颔首。
……
“世事难料,朱夫子一生视官府为仇敌,未曾想死后却做了地府的官差城隍,令人唏嘘。”徐长青说起这桩趣事,就有些好笑。
一旁骑在马上的张雪笠歪着脑袋,问道:“徐大哥,朱夫子真的成为城隍了吗?”
“那是自然,他刚刚还托付我照顾好你呢。”
“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干娘?”
徐长青笑了笑,回答说:“你要知道,人鬼相隔,两者相处终究会对一方有害,世上那么多女鬼吸人阳气,损人寿数,坏人功德,那些厉鬼便是这么来的。
凡事都要讲究个秩序,等朱夫人去世后,他们两个自然会相见。”
“原来如此。”
白衣少年瞥了眼徐长青肩膀上的那只小狐狸,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
刚刚上路时,苏绥绥与徐长青共乘一匹马,由于两人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不雅,苏绥绥桃花杏眼瞪了眼徐长青,便化作了一只小狐狸,趴在道士的肩头上。
张雪笠这才明白,原来一直跟在徐大哥身边的苏绥绥居然是妖。
一路无话。
顾及到张雪笠在场,两人并没有快马加鞭,一路悠哉悠哉,骑着马走走停停。
桃源县进入洛城就这么一条驿道,长年累月除了商人外,一般人不走这。
路两旁的山上风景迷人,到了田凤山,就意味着离开了桃源县境内。
还得再走个两三百里才能到洛城,初春,天气依然干燥,下不了大雨。
几人也就不必太过担心。
徐长青时不时想起一两首诗,随口道来,此情此景,令他诗兴大发。
心道怪不得前世古人去哪个地方都要留上一两首诗。
一天后。
他们已经走到了翠矶山下,眼前是一道狭窄的驿道,驿道两旁的山峰险峻,山势陡峭,峭壁悬崖,故而此处又称一线天。
只要穿过眼前的一线天,他们就离洛城很近了。
翠矶山是洛城南边第一大山,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护住整座城池,非常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