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明媚地照射在碧绿的树叶上,从树叶缝隙之间漏下点点碎光,缓缓地摇曳着,透过西厢房的纱穿上,使得屋内格外的明亮。徐锦儿手里面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白瓷碗,里面清一色地盛满了黑糊糊的东西,轻风一吹,苦涩的药味飘散开来,让人跟着心里面同样苦涩一片。
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门口,把门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儿,悄悄向里面瞧,不大的屋子里面盘着一个土坑,土坑上大大小小的三个人一溜排开,最小的徐福依然睡得正香,而王氏则早已经醒了,坐在坑上发呆。
“娘,您醒了?”徐锦儿赶忙收起了脸上的苦涩,换成一片笑颜,推门儿走了进去,把托盘放在坑边上的一张小几上,双手端起一碗浓黑的药汁儿单膝跪在坑沿上,笑道:“药好了,娘,先喝吧。”
王氏看着笑眯眯地大女儿,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却不伸手去接,过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三个的药,要不少钱吧?”
徐锦儿听到这话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面熬好的药,请大夫看诊花了一笔钱,抓药又是一笔,就连早上借用老族长家的灶房都被老族长的大儿媳妇抓着,要去了十个铜钱,可是这一些她并不想让王氏知道,若是知道了,这药她怕是吃不下去了。于是,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娘,没有花什么钱,你和弟弟妹妹上山采了不少的好药材,王大夫都给折成钱了,所以这药并不曾花钱。”说完,仿佛为了验证她自己的话似的,侧头看了一眼放在炕边地上的空筐子。
王氏听徐锦儿如此说,脸上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一些,并且在女儿殷切的目光下,接过碗,仰头一口气儿全都喝了下去,她心里面的苦涩一点儿都不比这碗药汁差,那里还品得出来这药是苦是甜?
徐锦儿见王氏喝了药,转头看向一旁的徐娇,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瞪着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她呢!她勾起食指,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转身拿过另一碗药,递了过去,“喏,喝了她,不准叫苦!小家子家家的,竟然还学会骗人了,若不是王大夫早就知道你身上有伤,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瞒着呀?”
徐娇一骨碌坐了起来,大眼睛眨着,眼神闪烁不停,最后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了起来,撒娇道:“姐姐,娇儿不是家怕嘛……”
徐锦儿装作生气,故意不去理她,眼睛扫过徐福,见那小家伙睡得真是香甜,也不忍心打挠,收起王氏与徐娇的空碗,端起托盘往外走,心里面捉摸着是不是到灶房去借些热水,把药温着……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儿,便听到院墙外面一阵喧闹,而且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老族长的家门口,那声音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往常我就说,我那遭瘟的老三媳妇不是个好的,你们一个个偏都不信,全都被她那一副娇娇弱弱的狐狸皮给骗了!昨天晚上,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全都没有回家,你们来给老婆子我评评理,那家的媳妇有这样的,嗯?还拐带着个刚回家的小狐狸一起没了人影儿!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今儿没有个说法,我定然不依!”
“族长,族长,你个老不死的死老头子,到底还管不管事儿?我要休妻,休妻!”
乡下的人院门白天的时候,家里有人便都开着,吵吵嚷嚷间,一个身影已经窜了起来,在老族长徐彪家的院子正中撒起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