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往门外走。
穿了一层层厚衣,也看不出她如今多消瘦,但他握住她肩膀,让她坐下取暖之时,他知道,她的肩膀更薄了。
将这个形容枯瘦的女子同当初那个嬉笑他一本正经的女子放在一起比较,公羊浓顿时心痛不已。
&ld;不要走。&rd;他拦住她。
&ld;为什么?&rd;
&ld;我想让你多留片刻。&rd;
&ld;这是向安的请求,还是北丘郡公的命令?&rd;
他冲她咆哮,&ld;要是只有命令才能把你留下,那你可以以为这是命令。&rd;
&ld;我是在贱籍上的女子没有错,可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你让我坐下我便坐下,你让我站起我便站起。&rd;
&ld;有什么区别,那些男子把银钱丢给你,你不是什么都会照做?对了,一定是我没有给你银钱。&rd;他将发冠上的玉簪取下丢给她,&ld;我的冠上之物,能否入十二娘的眼?&rd;
她先是低下头,公羊浓以为她又会哭,可她没有。
她站在他面前,将后袍子脱下,将身上每一件衣服都脱下,在他面前冻得瑟瑟发抖。
公羊浓被她气坏了,&ld;你在做什么?&rd;
急忙为她穿上小衣,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
公羊浓将她搂在怀里,用体温暖和她,她像是冬眠了的活物,仍旧不动。
他发了怒,用尽所有力气去吻她,只求她的回应。
他是这样在乎她,在极致的放纵中,他甚至想要折断她的脖子,也许只有杀了她,她才会真正属于她。
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天亮后,两个人背对着。
许久,公羊浓才缓缓转过身,将她拥入身前。
她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他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
公羊浓道,&ld;我不做郡公,你和我离开这里,我们回常州去,好不好?&rd;
她恐惧道,&ld;不……绝不可以……&rd;
直到她走后,他还呆呆地躺在她方才停留的地方。
他凝视着十二娘躺过的枕头。
他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她,她可以离开他,她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他做不到放手,如果十二娘不在他身边,那这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傍晚他来到了十二娘从前的宅子。
丫鬟出来传话道,&ld;大人,十二娘此时不方便。&rd;
&ld;为何?&rd;他问道。
&ld;彭……彭大人在此处……&rd;
公羊浓自嘲道,&ld;是啊,客有先来后到,总不好坏了旁人的兴致。&rd;
嫉妒的一瞬间便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他拿出了十两黄金,&ld;等十二娘叫你,别忘了告诉她,这是她昨夜的过夜钱,今早她忘了拿,我特意来给她。&rd;
做完这些事,他想了一想,回身对那个丫鬟道,&ld;再替我传一句话,这个冬天结束之后,我不想在北丘的任何一寸土地再看见她,否则,我会杀了她,我说到做到。&rd;
他精疲力尽,没有心思再同她搏,只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