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风有琴出来的时候,那小宫女还不见回来,又怕皇帝等久了见不到她的人责怪,只好自己找路回御书房。风有琴原本就是个不记路的,加上皇宫里的房子长得对她来说都一个样儿,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奇怪……这怎么一大片园子啊?我刚才好像没经过过这里……”
她一边挠头,一边四下张望。
园子里四处种满古柏老槐,奇花异草。卵石铺路,每隔一段拼成福寿等字样,看着不像是闲处,有点像专门修葺的景观园林。
她信步疾走,遥见红色高墙琉璃瓦隐于重峦叠翠之后,古藤弯曲盘旋而起,嶙峋山石良多。
越走越深,每走几步便有盆花桩景,亭榭馆阁参差铺设,亭下水榭荷塘十里,馆阁之间鸟飞虫鸣,简直宛如仙境,让她不由得越看越觉得迷失了方向。
天嘞!路痴果然不好,正当风有琴准备放弃,掉头回方才的地方等那宫女的时候,忽然听身侧不远处假山后有喧闹声。
吵吵嚷嚷,似乎有人在发脾气?
所谓好奇心驱使,风有琴便走了过去瞧个究竟。
假山后面蹲了一个人,一身褐色缎面圆领袍,侧面对着她,手里捧了把石子,一个个扔出去砸地上的花花草草。
他愤愤然念道:“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开花!砸死你!砸死你!”
风有琴见他侧面五官硬朗,面色红润,瞧着模样年纪也不小了,手上的动作和嘴里跑出的话却十分幼稚,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反应极快,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转过头:“谁?!”
风有琴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问:“你又是谁?”
那人以手捏拳挡在嘴边假咳一声:“咳,你猜?”
风有琴见他装扮不俗,宫中男子本来就不多,皇帝勤勉,最大的儿子也不过早夭的嫡皇子,四十出头的,除了皇帝便只剩皇帝那孱弱之弟恭王,他衣着华贵,身边无宫人随行伺候,那便只能是恭王了,于是她欠了欠身:“臣妾是瑾王殿下之妻风有琴,王叔好啊。”
那人听她礼貌问安,忽而露齿一笑:“尔不随珏一处,到此作甚?”
风有琴瞥了一眼地上被砸歪的细茎小苗子,叹道:“臣妾听见有花儿在哭泣,便来此瞧瞧它何故伤怀。”
咬文嚼字吗?她虽是个雇佣兵,但电视剧也没少刷,谁不会啊?
她话方说完,那人便敛了笑容,转身瞧了瞧地上的花:“这花乃恒州岁供,宫中仅此一株,日日来瞧,先前长了些叶,一个夏天掉光了,也不见它出花,真是气煞人也!”
风有琴闻言,紧走两步,蹲到他身边的那株小苗前看了看,天了,曼珠沙华。
这不是刚要到人家开花的季节了吗?
她有心给皇帝这位亲弟弟留个好印象,便眼珠一转,伸手摸了摸那根花茎,柔声道:“王叔既然日日瞧你,便是你天大的福分,咱们打个商量,你十日内开花博王叔一笑可好?”
那人定定瞧她对花自语,很是配合地道:“它可应了你?”
风有琴仰头看了那人一眼,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无辜状对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声后,又附耳到花茎旁,假装仔细探听。
两三秒后,她欢喜一笑,侧头扬起下巴眉眼弯弯道:“王叔,它应了!你再来瞧它十日,哪天它想见你了,便会开花。”
那人颔首,又道:“你既为,为本王解了难题,那便说说你有何想要的,本王定应你。”
风有琴见他说得认真,心中想着这恭王叔还真是好骗,难怪传闻他不智,这哪里是什么不智,简直宛如智障啊!
她站起身来揖手行礼:“到真有一事,不知王叔可否相帮?”
那人振臂覆手,看她这般不客气,眉头稍皱,但随即胸有成竹道:“你且说来。”
风有琴左右又看了看,忽而状似为难:“实不相瞒,臣妾迷了路,御书房怎么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