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周牧整个人怂的跟个毛团似的，把自己卷成圆润的一团麻溜的滚出去了。

石景尘本来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只是微微颔首，把人放走了。实际算他不点头，周牧也跟没有拴绳子的野兽似的，出去的时候表情简直称得是穷凶极恶。

“先前的几天去哪里了？”石问舟的表情严肃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翘起二郎腿看着石景尘。

“江市，有个项目”

“在我的记忆力你好像从来没有出差超过一个星期，何况还是在附近的江市。”石问舟身子微微前倾，“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石问舟和石景尘的父亲有分相似，尤其是两个人严肃问话的时候连每间的皱褶仿佛都是一样的深浅。

因为时常不爱笑，他们的嘴角仿佛都形成了固定的记忆，总是有个下拉的弧度，脸的胶原蛋白被岁月摧残之后松垮了下来，天然的把下半张脸分成了不苟言笑的三部分。

以前父亲在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觉得，反倒是人不在了之后，却总能从眉宇间看到些相似来，但是多数也都是记忆严肃冷漠的脸，石景尘几乎从未在其感受到温暖，因此小的时候因为石予薇的缘故和叔叔关系还不错，反倒是长大之后愈发的疏远了。

石景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见到石予薇了。”

“哦，今天她还是在江市之前的那个学校，拿毕业证书。”石问舟心不在焉的答道，“她从小爱往你身边靠，见了他也不例外。”

石问舟这句话说完，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僵局。

办公室的窗户没有被人关，微小的一阵风吹过来，生生被高层的窗户给过滤成了一阵颇有劲儿的穿堂风，连带办公桌许久没有人动过的件都卷起了角，面摆设一个极小的纪念品编钟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这声音仿佛喊醒了石问舟，他轻声叹口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石景尘顿了顿，轻轻点头。

“其实很早之前你妈跟我说过，不希望你太辛苦，小小年纪背负太多，你只要守着这个地方，以后有自己一口饭吃可以。”

这句话几乎是石问舟每次批评自己的开场白，石景尘简直熟悉到了极致，甚至从他开始说“其实”两个字的时候，石景尘能一字不差的接下一句。

“是的。”石景尘还是状若听话的点点头。

“其实我也没资格教训你，毕竟我教出来的女儿跟你是天壤之别。”

石景尘没有接话，而是起身走到了办公桌面前，关掉了窗户，垂首收拾好了桌子散乱的件。

“但是景尘，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公司既然被你捏在手里，你应该知道他意味着什么，你为了一己私欲，直接缺席那么大一场会议，你知道会捅多大篓子吗？”石问舟转头看着他，脸的表情堪称痛心疾首。

见石景尘没有回话的意思，石问舟站起身想要走过去。这孩子不像自己那不孝闺女，自己要是批评起石予薇，她的嗓门自己还高，但是石景尘不一样，不管自己说什么，他看起来都听得十分认真，但是实际石予薇还要油盐不进。

据说优秀的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体系和世界，别人无法更改更无法走进，他们独自待在其画地为牢，并且以自己为心，和任何想要贸然靠近的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