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二章长着一双手一双眼当摆设(1 / 1)荷风载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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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昭步履轻慢地在门口停下,深吸了口气定神,旋即倏地推开门,纵使做好了准备,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仍是怔在了原地。

跟在最后边的景儿朝里面探了一眼,吓得颤声尖叫起来,忙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入目大片大片血腥刺目的红,潮湿的地板被将干未干的鲜血染红,几乎没有干净的落脚之地。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七八具青壮年男子的尸体,脖子处都有道深可见喉管的刀痕,一个个瞪大浑浊无神的双眼,竟是死不瞑目的模样。

这间房是船舱最中心的位置,也是调度画舫的地方。

玉鸾喃喃道:“这几具尸体恐怕才是这艘画舫正真的工人。”

话一出,她立即觉察到一件更危险的事。

或许自他们上船之时,或者更早,她们还未上船,画舫就已经被对方控制了。

景儿慢慢松开手,半眯着眸子尽量不去看地面,低声问道:“方才不是有声音传出来,怎么这会又没有了?”

话音一落,角落里一只横在地面的木桶开始晃动起来,伴随着一阵呜呜咽咽的响声。

听见那脆生生的声音,玉鸾的目光被木桶吸引,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肯定道:“是荣生。”

似乎是想要印证她的这句话,桶内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玉鸾也顾不上地面上的污血是否会染在身上,大步朝着木桶走去,费力地将盖子打开,果然看见荣生被绑在里面。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里面,拳头大的布团将嘴巴塞住,细嫩的两腮撑得鼓起来,他发不出声,只能用黑溜溜的大眼看着玉鸾,眼底的恐惧慢慢被希望占据,眼里突然升起一丝浓雾。

玉鸾将布团扯出来,同景儿一起将他解救出来。

她将他身上前后左右仔细扫了一遍,询问道:“荣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荣生摇了摇小脑袋,一双手紧紧抓住玉鸾的袖子,深黑的眸子里带着愧疚和焦急,红着眼眶道:“我没事,可是墨哥哥为了救我,被坏人抓去了。姐姐,我们快去救墨哥哥。”

玉鸾忙宽慰道:“好,你别担心。他们应当还在画舫上,只要人还在这里,就不怕找不到。你墨哥哥武功高,不会出事的。”

言毕,自外间传来一声嗤笑,声音粗大低沉,“武功高又怎么样,不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声音入耳,有些许熟悉,玉鸾腾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停在庄昭身侧,只见外面不大不小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黑衣杀手,手上的明晃晃的长刀格外扎眼。

为首的人一身墨蓝窄袖长袍,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神色阴沉凌厉,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不屑与傲慢。

看见他,荣生一张小脸立即拉下来,往玉鸾身后退了一步,拉着她袖子,怯怯地道了句:“姐姐,就是他抓走了墨哥哥。”

玉鸾将对方扫了一眼,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思量,转头看向庄昭,见她眸子充满冷意,亦是一副谨慎的模样,随口问道:“庄昭,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些眼熟?”

庄昭依旧冷眼看着对方,言简意赅地回道:“落霞山。”

听见这个回答,玉鸾心底的答案得到了印证,那晚他们没能拿到东西,就料想到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就再次遇见。

秦守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地无一丝波动,“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就该知道我们的目的,《推衍图》在哪?”

庄昭淡淡道:“自然是在画舫上,你们不会自己去搜,长着一双手一双眼当摆设。”

秦守心下愤然,眼底怒火渐起,若不是将她们几人的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也不必留着她们的命到现在。

因这一句话,船舱内的气氛突然凝滞,越发剑拔弩张,玉鸾不动声色地朝着庄昭移了两步,低声道:“那个,小墨还在他们手上呢,你别把人惹恼了。”

看着挺清雅温文的一姑娘,怎么说起话来,比她还不饶人。

庄昭微微侧头看了眼她,吐出两个字,“你来。”

玉鸾心道就等着这句话,“想要《推衍图》也不是不可以,先看看我们的人。若是他伤了一丝一毫,你们也别想得到《推衍图》。”

秦守不耐烦的挥手,重重道:“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神情冷肃的黑衣人将昏死的京墨抬上来,随意地丢在地上,再次退至一旁。

荣生急急地呼道:“墨哥哥。”

“小墨……”玉鸾也开口喊了两声,止住了上前的冲动。

不知是被摔痛了还是听见有人唤他名字,京墨渐渐转醒,身体被绳索束缚住,只感到浑身疲软无力。他睁开眼便看见一双关切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暖意,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耳畔再次响起玉鸾的声音。

“小墨,你没事吧?”

京墨不敢对上那双的明亮的眸子,怕看见她眼中有失望之色,忙移开了眼,敛下眉睫藏住眼底深渊般的晦暗,轻轻摇头。

见他身上没有伤口,玉鸾终于放心下来。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心放得太快。

庄昭正要提气运剑,突然感到全身无力,眼前出现了一道道重影,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脚,眼前一黑便软趴趴地往后倒去。

玉鸾觉察到身侧之人有些不对劲,立即出手将她扶住,急切地唤了两声,“庄昭?庄昭?”

对方全然听不见她的话,没有丝毫反应,玉鸾暗忖中计了,眸色愠怒地直视对方,镇定着声音问道:“你们干了什么?她为何会突然晕倒?”

如今的情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于她们极为不利,她手心已经被冷汗湿润,但也知道,一旦她有所示弱,露出弱点,对方便会如同狼群捕食猎物一般扑上来将她们撕咬成碎片。

秦守负手踱步向前,抬脚重重地踩在京墨身上一碾,睥睨着脚下人冷冷一笑,旋即道:“不过在你们这几日的饮食中下了一些药而已,此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是专门为习武之人所设计。对不会武功之人影响不大,但若是想要强行运气动武,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所以我劝你好好和他们说道,想要命活的久一点,切莫动武,否则死的更快。”

胸膛被重重挤压,令京墨有些喘不过气,面色逐渐因缺氧而涨红,反绑在身后的一双手死死地篡住,扭动手臂,想要将绳索挣开,奈何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紧紧闭上眼不去看对方那副得意的嘴脸。

他自小在军中训练,是从上万人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就连圣人也颇为赏识。若论实力,他不一定会输,如今却因一时疏忽,中了奸计虎落平阳,心头除了怒火和不甘,更多的是屈辱。

秦守感觉到京墨的抗拒,蹙着眉头,黝黑的眸色愈发阴冷,脚下力道又重了几分,轻描淡写道:“不若我们来玩个游戏,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找到《推衍图》,若是找不到,就杀一个人,直至全部死去。若是画舫靠岸后仍是没有找到,你,也得死。对了,还有外面的两个人。这样,给你个机会,由你来选择谁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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