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唯说完转身即走,谢钰飞看着曹唯的背影,眼眶微红,他发现自家姐夫的背影竟然如父亲谢平的背影一般沉稳如山,可以依靠。
他看了夏柒月一眼,大笑地站起来追上去。
芍药急忙道:“小姐,快拦下他们,姐夫老爷怎么能教姑爷打人呢!会出事的呀!”
夏柒月嘴角勾起,盯着谢钰飞的背影,轻轻道:“很久没见过相公这么开心了,他若不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恐怕早就辞官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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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院子距离谢钰飞办差的官衙并不远,只隔了几个街口。
曹唯出了谢府后一路疾驰,左右护卫也随他而走,很快身后就聚集了数十道身影,谢钰飞也在其中。
到了府衙门口,曹唯转身,道:“去吧,打完了咱们去喝酒!”
谢钰飞点头,然后进了衙门。守门的官差本想与他打招呼,但见他行色匆匆,又面露不善,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刚进府衙是一道院,左右几间房子便是三班六房之处,三班即皂、壮、快班,均为差役;六房则是指吏、户、礼、兵、刑、工房,均为书办胥吏,谢钰飞是吏目书办,主掌吏房,正九品,勉强脱离了胥吏的范畴,挤在了官的最边缘。
再往里走是二道院,府佐贰官的办公场所,漕运、判官、推官、提举等皆在此处。
再往里走便是各处主官的办公之处了,同知通判居于左右,知府大老爷坐镇中央,管理一府之地。
谢钰飞快速穿过一道院,正要进入二道院时,一个留着短须的面白青年正要走出来,他看到谢钰飞之后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微皱,道:“站住!谢钰飞,今日点卯你又不到,实为迟到怠职之举,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了,若是让知府大人知晓了,定然会将你的官评定为劣等……”
“关你屁事!”
“知道错……你,你说什么?”郭威感觉自己听岔了。
谢钰飞厌恶道:“郭漕运,关你屁事!”
郭威脸上露出怒色,原漕运督办被调走之后,本以为漕运督办的差事能够落到自己身上,哪知天上掉下来个谢钰飞。原以为这个刚调任过来的漕运督办有些背景,请他吃过几顿酒就将他的来历套了出来,其父不过一个偏远之地的知县,一个山鳖衙内,多半是花了许多银两才坐上了这个位置。
没有了顾忌之后,自己让家里使了一些小手段,就轻易地将漕运的位置捏在了手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落在南通的深潭里就算他倒霉了!
这个小小吏目至今还没有认清形势,一个小角色,随手便能将他捏死了,竟然敢对自己如此无礼,若不是对其还有求索之处,谁会搭理他烂泥一般的人物。
“谢贤弟,怎么说咱们都喝过几次酒,以兄弟相称,也算是有些交情,看你如今不知上进的模样,愚兄是痛心疾首……”
郭威面色冷峻,完全没有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或许还不知道,刘判官就要任满调离了,若是有人能够为贤弟运作一番,兴许那判官的位置就会落在贤弟手上,恰好愚兄有些路子……”
谢钰飞心中冷笑,脸色平静道:“那可要多谢郭兄了!”
“咱们自家兄弟,说一个谢字可就生分了,今日差后正好有闲,愚兄摆宴聚客楼,请贤弟喝上两杯……哦,对了,贤弟不妨将夫人也带上……”
郭威忽然压低了声音,靠近谢钰飞,道:“不瞒贤弟,上次愚兄在贵府见过令夫人后,一直念念不忘,贤弟若是有意,愚兄也有美妾相赠……啊……”
郭威捂住鼻子,鲜血透过他的指缝滴落在衣服和地面上,他脸上露出痛苦和难以置信之色,愣愣地看着谢钰飞,随即脸上浮现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怒色,正当他要出口大骂时,又是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令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蹲在地上,传出痛苦的申吟。
谢钰飞面色峥嵘,怪声道:“老子是粗人,边远山区的土鳖,装斯文已经很久了,今天也算你倒霉,自个撞上来,若是不把你打个半死,还真是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