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章 三娘子(二)(1 / 1)锦州南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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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子走哪里都会带着她,一个院儿干活的总会每次总会倜傥他几句。

“麻子,又带小媳妇儿来了?”

“麻子,你这是养了个闺女吧?哈哈。”

“这闺女晚上能暖被窝吗?”

她不太明白这些人话里的意思,但而张麻子总会回踹那人一脚,笑骂道:“没个正经的。”

日子这样过,倒也是平静的,有一天夜里,张麻子被老爷临时喊去做活儿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很害怕,缩在床上不敢动弹,没一会儿,天轰隆隆的打起了雷,这可真是老天爷见不得好。

她虽然怕,但是又想着张麻子走的时候没带伞,回来肯定要淋雨,老爷本来就嫌他老了,总听人念叨老爷想把他们这一批老的给辞了,要是他因为生病被老爷找到了借口可不好。

想着这事,她连外面下雨打雷都不怕了,拿着家里的两把伞就出门了,本来家里是只有一把油纸伞的,她来的那天,就又多了一把,因为那天也是雨天。

外面的雷雨比屋里听到的还要大,雨水哗啦啦的往下淌着,落到地上能溅起来老高了,一出门她的裙角就湿了半截,天上雷电劈哩啪着的打着,把夜晚照的时亮时蓝。

她没有灯笼照路,但有天上的雷公公给她照亮,倒能勉强看的清路,雨稀里哗啦的下着,还在张麻子家离老爷家不远,她穿过了巷子就到了老爷家的角门。

这里她来惯了的,大家都认识她,知道她是来寻张麻子的,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她那年十三岁,但因常年吃不饱,身子又瘦又小,直到嫁给张麻子这一年多才养回来一些,看起来有些肉了。

小巧的身子打着红伞,像一朵开在雨中的小蘑菇似的,笨拙又有些可爱。

“哎,那人,过来给大爷倒茶醒醒酒。”

她听见声音,又瞧见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便转头去看,这人她也见过一面,是老爷的二儿子,府里都尊着的二少爷。

他摇摆着身子靠在墙边,显然是醉的不轻,雨滴时不时的溅到屋檐上。

这样可不行,会着凉的,她想。

她还是小步的走过去,将伞放在檐边,扶着二少爷进门了。

但是二少爷不放过她,她这才怕了,又想起来爷儿们闲话间说的话。

“二少爷为人风流,家里姨太太好几个,就是没有一个正经的妻子,整天流连烟花之地。”

她虽不知道烟花之地是什么地方,但总归不是好的,她用力推开他的手,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别过来,我不是府里的人,我这就给你叫人去。”

二少爷迷瞪着眼睛,站的摇摇晃晃,嘴里含糊不清,“谁让你叫人了,爷就要你这小丫头,嫩!”

“来,让爷好好爱你。”

“不,不要过来。”

“不要!啊!”

她被二爷一把扔到了床上,她哭着喊着求饶,可嗓子都喊哑了对方也不放过她,他身上满是酒味,熏的她直想吐,可是他还是一直凑过来,她尽力阻拦,却惹怒了二少爷。

他反手直接给了她两耳光,“臭丫头,爷这是赏识你,还不知好歹了。”

她被打懵了,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水自己哗啦啦流了出来,“不要,张麻子救我,救我啊!”

“不要!!!”

人在极度无助的时候总会想起对自己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想爹,没有想娘,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张麻子那张又老又丑的脸。

她嘴里一直喊着张麻子,直到最后连声儿都出不了,她嘴里还一张一合地无声喊着。

张麻子,你怎么不来啊。

我掉进了地狱里,一个很可怕的地狱,我竭力想让你救我,拉我出黑暗。

可是,你为什么没来啊!!

天色渐露白,一缕阳光照到床上,她身不着一缕的躺在床上,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身旁还躺着睡的正香的二少爷。

阳光照到她的眼睛上,将她刺醒,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帘,经受了最残忍的一晚。

丫鬟进来了,接着便是接连几声刺耳的尖叫,大家都堵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丫鬟的叫喊声将二少爷也吵醒了,他大声的骂着她,说她无耻的勾引她,骂她是丑八怪,恶心。

她只是无声的流泪,这时候她忽然好想张麻子,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丑陋,已经很久没人说过了。

她神情一直是恍惚的,连怎样回的家都不知道,只是恍然间好像看见了张麻子的连,她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事后几天她一直没有缓过劲儿来,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懂了好多以前不懂的事,见她这个样子,张麻子也不好受,他想为她讨一个公道,发生这种事后,老爷家一个答复都懒得给。

就好像这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也是,她只是一个最低下的奴仆的丑妻,算个什么?反而听说二少爷因为她这件事,连着几天倒胃口,吃不下饭。

张麻子心里何尝不难受,看着恍若丢了魂一般躺在床上的她,是又急又心疼,他跺跺脚,蹲在床边哀声问她:“丫头,你想怎么办?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她只是转过头,眼里干涩的难受,“我想吃糖。”

张麻子一瞬间眼神便湿润了,一连道了两声,“好,好,我去给你买糖。”

还是那味道的牛乳糖,一如往常的模样,但进到嘴里却没了以往的香甜,只尝到了满满的苦涩。

“爷,糖是苦的。”她小声地说。

“那咱就想办法把它变甜!”张麻子颤抖着手如同以往一般拭去她嘴角逸出的糖涟。

出了这种事,张麻子还没有所动作,便得知自己被辞的消息,家里没了收入,加上她几日都在吃药,一时间已经捉襟见肘。

“小时候听私塾的爷爷说,人活在世就要求一个公道,他们侮辱我不说,还将你辞了,你最爱花草,没了这份工该多难受。”她以为张麻子是在为他被辞的事难过,便小声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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