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半刻钟后,清冽的米粥已变得浓稠。米粒也粒粒开花。
白怜撤下未燃烬的柴墩。趁热盛了几碗,放在一旁晾凉。起身寻了一个竹篾编的簸箕,将七碗米粥小心翼翼的抬到外屋桌子上。看向正在哄女婴的珠儿,温柔道:“珠儿,抱她过来吃早饭!”
珠儿应声:“诶!这就来!”,随后抱着女婴边哄边出来,坐在凳子上,发着牢骚,“这带小孩比伺候人累多了,我这身板快直不起来了。”,腾出一只手,锤着酸胀的肩膀。
白怜体贴的抱过女婴,放在怀中,将勺子中的米粥吹冷了,喂给她。那小嘴吧唧吧唧的,甚是惹人怜爱。
白怜顿住手中的动作,看向珠儿,“你歇息一会儿,就把这米粥给英姐夫妻两端过去!”
珠儿扶着腰,挺直身板,转动着脖子,“咔嚓咔嚓”的,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声音,“好舒服啊!这带小孩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身体放松后,珠儿起身将竹篾中的几碗依依端去给英姐夫妻两,和辛爷。
辛爷依然在活动筋骨,还打起太极。有模有样。真的实在不像老年人。反倒是像年轻壮汉子。
珠儿放下粥,喊了一声,“辛爷。吃早饭!”,便扭头回了桌旁。端起冷的差不多的米粥,咕咚咕咚喝起来。还时不时逗着白怜怀里的女婴。
白怜笑骂她,“吃饭就吃饭,你逗她做什么。小心别噎着!”
珠儿咕咚几口吞完米粥,将碗放回竹篾中。随意擦了擦嘴角,努嘴道:“白姐姐就知道教训人。”
白怜有些好笑,看着她鼓着腮帮的样子。指着她嘟嘟的脸颊,“光嘴吃还不满足,你脸上也吃?”
珠儿知道白怜是笑她吃饭不得体,饭粒都沾上脸了。于是连忙上手,摸到几粒米饭,扒拉下来,顺道送进嘴中,笑道:“这下都进嘴了!白姐姐可还有说的?”
白怜被她憨傻的模样逗得想笑,抱着女婴的身体有些颤着,“哈哈!珠儿你真可爱!”
珠儿一脸天真的看着白怜怀里的女婴,伸出手戳她粉嫩的小脸蛋,饶有兴致道:“她这才是可爱!我那叫有魅力!”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珠儿。白怜只是心里默论着,嘴上没说。珠儿平白无故跟着她,人也机灵可爱,倒是有时候让白怜不自觉有些防备着。以前魏池在的时候,她若是拿不定主意,看一眼魏池,魏池就会用眼神告诉她如何。现在他不在她身边,她连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以前她独自云游时,也时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觉得孤单寂寞。现在被魏池陪伴习惯了,倒是有些不自在孤独了。
珠儿瞥见她心中有事,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姐姐?白姐姐?”
白怜应声,“嗯?”。
珠儿好奇道:“你想什么了,这么入迷?”,好奇又复杂的看着白怜。
白怜自是被她这眼神惊愕,珠儿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却是爱猜人心。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许是这做下人该有的察言观色的能力罢了。
白怜转而眨了眨睁得酸涩的眼睛,温柔笑着,“没什么。就是想你魏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虽是搪塞之话,却也是她的心声。
珠儿也深信不疑。魏池对白怜而言,众人都看在眼里,明了心中。白怜这样一说,她也是信的。
没一会儿,辛爷端着碗走进来,说着,“我去看看那个小家伙!”,放下碗,走向里屋。大概几一瞬息的时间,辛爷就惊慌大叫,“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怜闻声,立马走进去。
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白怜一时缓不上劲。抱着女婴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珠儿在后面,有些乏懒,倦问道:“怎么呢?”,当她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英姐一家尸首分离的惨状。一床都是冷了的血渍,英姐和跛脚大哥身子抱着他们的儿子,头却化成一滩浓血水,蔓延流向床边。而中间那个小孩的头却不见了。
辛爷忍着干呕,四处翻找着小孩的头颅。
白怜努力的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深思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
寻了一会儿,辛爷空手而归,有些无奈的看着床上的血腥,噎着声音道:“埋了吧!”。
正当他要去伸手拉床单裹住他们时被白怜呵止住,“别慌,那东西动不得!”
辛爷有些疑惑的收回手。正当他收回手时,那床上的脓血之中,爬出一堆阴绿色的蛆虫……
问情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