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独自长大的小凯没有得抑郁症或者类似的留守儿童专属疾病。
这样简单却充满童趣的生活一直持续了数年。
后来,拆建的消息传来,小凯的父母也从外地回来了。拿到补偿金,再加上多年以来的积蓄,他们可以在市区买一栋新房子,做点小买卖,一家人也终于可以住在一起。
小凯兴冲冲地把这消息告诉了娃娃,说准备把它还有玩具们一起带到新家去,后者替小凯高兴之余,却只得无奈地告诉了他真相它只是个地缚灵,只能待在这里,却没有办法离开这栋房子的范围。
小凯哭着跟父母说不搬家了,要留在这里,大人们自然不会听小孩子的鬼话,只当他是舍不得住了多年的家。小凯大吵大闹,说有朋友在这里,他要跟朋友在一起,大人们却开始害怕起来,还找了个道士来驱鬼因为他们还有邻居们,从来都没看到过小凯跟别的小朋友们玩。
那装神弄鬼的假道士自然伤不到已经有灵识的娃娃,事实上他连鬼都根本看不到,只会摆些架势做做样子。但娃娃没有还手,它从来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愿,只是藏了起来不再露面,最后目送着小凯被父母抱走。
死亡片段重现的画面到这里便结束了,司流面前的门也已被打开。
这地方很干净,木地板一尘不染,窗子开着,明亮的阳光洒下,照亮了大半的房间。
房间里没什么东西,只是地板上摆放着一些玩具,姿态各异的小兵、塑胶做的恐龙、各式机器人、玩具小车跟飞机,还有一些卡通画册。
玩具中间是一个长发女孩,一身白衣,她抱膝坐着,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容貌。
司流叹口气,也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抓起一架玩具飞机把玩着。他把手中的两节电池装了进去,摁下开关,飞机却并不动。
“我把这些玩具藏了起来,没让他们拿走,我想,他最喜欢的玩具不见了的话,也许会回来找。只是我没办法出去买电池。”女孩开口道,仿佛是想解释什么。
“我知道。”司流回道,他叹口气,把飞机放下,自己则是双手垫到脑后,躺在了地板上,阳光暖洋洋地,并不刺眼。
“小凯他不会回来了是么?”女孩小声问道。
“是啊,他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这里不久后就要拆掉了。”司流道,他等了一会儿,见女孩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且未来还很长。你呢,或许是他童年的陪伴,是他几年来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但他终归是要去认识新朋友的。”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初中、高中、大学,、认识新朋友、谈恋爱、工作、结婚。或许有一天他会把你遗忘,但我想,你会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一部分,哪怕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你也已经印入了他的灵魂。”
讲完这些,司流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阳光暖暖的,让人犯困,司流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谢谢我想我也应该离开了。”良久,女孩道。
又过了一会儿,司流睁开眼时,身边已没有了女孩的身影,木地板上有一滴水渍,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是眼泪的形状。
“哎”司流再次叹口气,坐起身来,“拜托以后还是让我去杀杀妖怪什么的吧,这种活儿心累。”
他捡起那萌萌的恐龙玩具装进口袋,随后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已经搞定了,随时可以开工。佣金打进我帐号就行。”摁下发送键后他便离开了这栋房子。
司流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地方,愣了好一会儿。小楼不久后就会跟周围的建筑一样,变成一摊瓦砾,然后新的大楼会被建起。
也不知有多少人的童年曾在这里度过,多少孩子在这巷子内嬉闹穿行。他们终将会离开这里,走向自己的未来,或在商界叱咤风云,或在军队磨练自己,或为人民服务。
儿时的记忆或许会被遗忘,又或许不会,但我想他们老去时,会忆起这段最美好的时光,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