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没事。我没事。这三个字,几乎伴随了她的前半生。每次遇到难以言喻的情况时,她都这样安慰自己。
我没事。是真的没有事,还是说,请让我缓一缓,我就会挺过来。
她就这么走着,七拐八拐怪难受,于是便脱去了鞋子。往大堂后院走去。
酒店大堂外有一处花园,幽静的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轮清辉挂在天边。
蓝若林抬起头看着那轮清辉,在看看周围五光十色的霓虹,不禁自语地笑道,“这些五光十色的霓虹,竟妄想跟日月争辉。”
说着,她空无一人的花园草地上,提着鞋子和裙子转起圈来。
夜里的风吹着她赤裸的小腿皮肤,不热不冷。刚刚好。转着转着,她丢掉鞋子,随风吟起诗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为什么对影成三人呢?明明是两个人。不对……”她笑着,跑到了花园后径的墙拐处,对着墙的直角处,影子正好拓在拐角连接起来的两面墙上。她顿时哈哈大笑,“李白啊李白,专家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写对影成三人,原来是你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
她又开始吟诵诗歌。几乎吟诵完了全唐诗宋词里所有关于月亮的描写。最后累的靠在花园长廊的座椅上小憩。
没一会,一位女性侍应生走过来,轻轻地唤她,“小姐……这位小姐……”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那位侍应生轻声道,“小姐,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快点回房休息吧。”
蓝若林这才站了起来。又想着自己没有穿鞋子,便低下头穿。那位侍应生道,“我帮您吧小姐。”
蓝若林忙道,“不用。不用。”说着笑着自己低下头穿。可那双镶满裸钻的细高跟凉鞋带子,怎么都入不到穇子里。那侍应生忙搭了手,这才真的穿好。
蓝若林有点窘迫,忙低头道谢。那位侍应生扶着她,道,“我送小姐回房吧。”
蓝若林已经麻烦了人家,现在万万不敢再麻烦,忙道,“不用。不用。我没事。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说着,又鞠躬道谢。这才拿着手包,晃晃悠悠往大堂走去。
这次她是真的可以自己走。小憩了不知道多久,精神好一些,酒劲也过去一些。她搭乘了电梯,电梯里空无一人。她按了自己的楼层。很快,就抵达了门口。
2
蓝若林的房间在电梯进门的左手第三间,她看都没有看,就在手包里掏出门卡来开门,可是,无论怎么刷,门都是红色的标点。
“难道是我走错了房间?”她仔细地看房间号,但她真的不太记得房间号了。可每次外出归来,从来没有走错过啊。她又不死心,继续开始刷房卡。可依旧除了难听的滴滴声和红色的标点,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终于很疑惑地翻看门卡,可门卡上连房间号都没有标记。她记得她刚拿到房卡时,连同房卡一起给她的有一张薄纸盒,纸盒上有房间号以及一些前台电话和酒店地址信息。可这几天她因为都在房里,有时外出,觉得回来插卡取电太过麻烦,就把那张薄纸盒折细放入了取电槽中。
完了,现在连房间是不是走错都不知道。她想了想,干脆一间间试房卡,便顺着酒店走廊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试房卡。刚刚转到另外一处电梯边,就看见电梯门打开来,那个在大堂吧看见的身着酒红色正装的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她忙转过头去,酒是真的醒了一大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不知被谁包养的小白脸,居然能够找到她住的这一层楼。她想,难道他真的是跟她看对了眼?说实话,她今晚也是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反正也是这样了,又没人知道。她在自己的内心坚定了一把。
就在那个男子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转过来扑在了他的怀里。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扑地背靠在了墙壁上。典型的壁咚。
“喂……”他只发出这样一个音,就被她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嘘……”她悄声说。“走廊有摄像头。”她说着,把自己的房卡给他,说,“把门打开,我们进去。”说着就拉着他试门卡。
男子抽过她手中的门卡,往门上一试,滴的一声,门就开了。
蓝若林笑的妩媚,道,“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我试了好几个。”
她刚进门就要往门里载,他一把握在她的腰上,将她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就在松开她,解开领带脱去外衣的档上,这女人又一次扑了上来,一下将他扑倒在床上。
她两条细长光洁的腿在迷离的灯光下更显质感,烟灰色飘逸的礼服纱摆覆盖在他的胳膊上,痒痒的。她
居高临下地一边笑一边用两条细长的胳膊压着他的胸膛,柔声问道,“你多大年纪了?”
他一边鬼使神差地回答,“二十七。”一边心里想着,这个外貌太过一般的女子,笑起来倒是说不出的好看和妩媚。
是啊,她是一直在笑。说是自己觉得酒醒了一大半,只是自己觉得有点危险,无法进门,如今酒意越浓,而心意又到,这一夜情缘让她觉得既刺激又紧张。但思前想后的酒意也让她颇为大胆。
她俯下身来用两条胳膊将他的两条胳膊举过头顶,以强硬的姿态笑道,“还好。不算太小。”
他此时却出奇的平静,向来听闻国内女生相对保守,即便过于胆大的女子,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于是放松整个身体,任由她这样压着他的胳膊和胸膛。他笑问,“大姐你是年纪有多大?”
“四十。”她笑着,用胳膊用力又压着他的胳膊,问,“还不算太老吧。”
“呵……”他笑出了声。
四十?他还真的不相信。她看着跟他年纪差不多大。最多三十出头。四十,切,骗谁呢?编也得编个靠谱一点的。
可就在他还来不及说话时,她突然摸着他的脸,笑道,“二十多岁。好年轻啊。皮肤都很好。我以前也二十多岁。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说着,她放开他,从自己的手包里找什么。
他坐起来,看见她在手包里取出一块男士机械表。
她又一次扑过来,这次压在了他的胸膛上,她把手表递给他,说,“姐姐再没现金了。这块手表,是我前任在我们订婚时送的,正确的说,是互送的。谁知道,他跟他初恋跑了,分手前还了我送他的这只男士表,而他送我的这只女士表,却没有要。我今天就送给你,就当是你敬业的礼物吧。你如果不喜欢,就在网上卖了。”
他看看她的左腕,果然看见一直一模一样的女士手表。暖黄色的灯光将两只表针打上迷离的色彩。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把表往他手里一塞,骑坐在他的腰上,开始为他宽衣解带起来。
他忙拒绝地坐起来,“喂……”
又被她压下去。
两个人撕扯僵持了好一会。她突然烦躁地甩开他,道,“喂,你是不是有病啊,cosplay玩上瘾?”她说着,一只腿就要从他的腰上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嫌弃,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说的。”
他确认她是今天喝的真的有点多,也确认她今天是确实想做一些惊险刺激的事。
这种事在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只是他虽然交往过比较多的女朋友,但也算是洁身自好的人,尤其是对女性的来历。没想到今天却有点失常。
他转头看去,在幽暗的台灯下,她已经睡的很熟。他伸出手臂拿过她的手包,找到她的身份证。
他看到了她的名字和地址,还有出生年月日。
“居然已经35岁了……”
“蓝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