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我便不再谈此事,然而想当初元常兄是我遇到的第一位有识之士,他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刘璋站起身道。
“所以我想今日亲自下厨,你我不要再想年龄差异,把酒言欢。正如我那日喝醉,给你写书法一般如何?”
钟繇一愣,转而觉得刘璋此举颇有气度,大笑称好。
刘璋便差钟繇府上人把家里的铜锅拿来,钟繇也来了兴致,围着锅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医匠炒筚拔等药材用的,不过我拿它来做你没吃过的佳肴。”刘璋挑了挑眉道。
钟繇笑这说:“老夫虽不爱追求美味,但吃这方面应该还是皆有涉猎。”刘璋也不反驳,跑到庖房取出食材,打破几枚鸡子,搅令黄白相杂。细切葱白,下盐米,豆豉,以麻油炒之。
一道最简单的蛋炒饭做成了,如此香的油气是钟繇从来没有闻过的,眼神不禁期待了起来。刘璋一边说这就是自己发明的炒菜,一边又做了几道更为复杂的。
“蔡老,晚辈季玉做了一些饭菜,不来品尝一番吗?”饭菜做好后,刘璋问了蔡邕的住宅前来邀请。听闻屋内有人后便在门口便洒洒说道,拐了门却意外看到了一位少女。
只见这女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除了有一点疲惫之色外甚是漂亮。
还未等刘璋发问便自己反应过来,微微退后一步拜道:“方才听闻公子字,原来君便是刘都尉,在此小女子蔡琰为父谢过君救命之恩。”
蔡昭姬?按历史她不应该早就出嫁了吗,怎么还会在长安。刘璋有些糊涂的回拜,在隔壁间听到声音的蔡邕也赶来一起拜谢,刘璋又赶忙回拜并说明来意。
蔡邕比女儿神色更差一分,显然这一家被此变故打击不小。不过恩人特地来邀,这宴是一定要赶赴的。
蔡邕边走边解释道为了接蔡琰,当初让她遣散了仆人后一把火烧了蔡府,以自杀假死被接了过来,这段日子为了掩人耳目也未跟荀攸与他们兄弟说及。
刘璋点头表示理解,至于心里想的出嫁一事出于礼貌也并未追问。
一路上的仆人对这对父女也已熟悉,不过这反而加强了二人的焦虑,毕竟现在的他们身份不能为人所知。刘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呵呵的带着他们进了饭食阁间。
钟繇早已在此等候,又是番问好后方才一人一案,分席进食。气氛因他们父女二人也有些尴尬,幸好炒菜确实好吃,蔡琰在自己席位上连连称赞,又有刘璋钟繇活络气氛聊着两人以前趣事,倒也不算死气沉沉。
一刻钟后众人吃完佳肴,刘璋也准备提及下一事时,钟繇先开口说道:“伯喈,你可知季玉即将入蜀,介时只要你趁机随走,前途一事便无需再担忧了。”
刘璋感激的看了钟繇一眼,也不知道钟繇有没有看懂眼神的意思。蔡邕这边却是惊讶后有些激动的问着入蜀一事,刘璋一一解答,蔡邕的面色逐渐欣喜起来,一旁蔡琰也一改愁容,眉语目笑恰如芙蓉出水。
四人相谈了许久方才分别,刘璋对此行也颇为满意。虽然钟繇一事是个遗憾,但也能看出予自己的示好,日后留在李傕这说不定在关键时刻真能帮他声援一二。
更何况蔡邕与蔡琰也同意了入蜀,尤其是蔡琰,虽然刘璋并不会被美色盲目迷住,但德才兼备的美女又有谁不喜欢呢?今日限于时间场地时机等不便多交流,但入蜀之后便不一定了。
刘璋出府后去了大哥府上,这三个月里刘璋反复确认了其对回蜀的抵触之意,与并无称王称霸的野心。如今只好自己先走,等入了蜀再想办法把大哥接走。
商量好了明日的细节后又叮嘱了几遍大哥刘范不可冲动,要惜命云云,刘范一如这三个月以来不厌其烦的点头。
刘璋也不知道对方听进去了几成,叫来侄子刘牧让他没事多在老爹前走走,若是老爹犯傻一定要带上母亲拦。自己走后,她们母子便是刘范最后一根软肋了。
回府后又嘱咐方季把最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但只许他一人准备此事不要张扬,自己也将几份帛书竹简收起。
准备差不多便入睡了,待次日早上丫鬟推开门想要服侍家主穿朝服时,刘璋已经独自起床穿好了一半。
待来到未央宫宣殿走廊,却发现这里早就排满了大臣,并且分成了两批。
一批紧靠殿门,配着宝刀洋洋洒洒四处观望,正是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一批在殿阶前小心的站着,悄悄地互相问好,正是一众朝臣。
不过细看之下,这两批人中间还夹了一个青衣文士形单影只的站着。刘璋猜测那人可能是贾诩,再想想自己的计划神色有些凝重。
钟声起,西凉诸将晃了晃宝刀,两个守门的小黄门面面相觑却没有说什么。
李傕摸着宝贝胡须嘴角微微勾起,郭汜与其他诸将则大笑一声。群臣除了极少数几个大臣面有怒色外,大都默然解剑脱履将头低的更低。
直到西凉诸将也慢慢的将宝刀履鞋脱下,两个小黄门以及不少大臣才松了一口气。一个黄门抖了抖嗓子喊道:“吉时到,陛下临朝。”
刘协身穿六冕缓缓入座,眼神迅速的掠过已物是人非的殿前,不知为何觉得胸口颇闷。随着乐起帘放,方才闭上眼睛呼了口气。
百官一齐合手小跑着进去下拜,这次西凉诸将到也算配合,虽然东张西望但脚上也是碎步。
刘协凤眸微瞥,一旁的小黄门得到示意从木盒中取出份长二尺的简札诏书念着。
“汉初平三年九月初诰,皇帝曰封李傕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镇东将军、平阳侯。”
连封四侯,纵观汉朝四百年历史也鲜有。但除了四人和几个趋炎附势的大臣欢呼外,大多数人依旧死寂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