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遗有灵,养飞天之灵兽,生长脚之仙草,人慕长生,以身试道,终开拓出修仙之路,然,资质一说,矿瘠一说,在此路上砌起一道道门槛,于是乎,以群居性修仙便成了常态,故曰门派。
世界东方有一大山,名为蜀夷,此山原本乃是一恶山,妖兽害人,山石塌方,却颇有灵气,引得一位修仙人长驻,并建立门派琼道派,修路引流,护卫山民,百多年过去后,山周围豁然大变,小村遍野,大镇十几,正是百废已兴,正道袅袅。
……
“峰主大人!我音渺峰自琼道派开创一千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男子入峰的先例,虽然不是门规,但也是不成的规定!琼道派贵为东神州八大仙门之首,应当注重门内的名声,还望峰主大人思啊!”
“没错,师姐言之有理,音渺峰一直都是女子入师,从未有过男子,且功法偏向轻灵阴柔,而男子阳气晦气沉重无比,让他留在峰修行,恐怕容易走火入魔!”
“如果让男子进峰,其他师姐师妹们生活上也有许多不便,毕竟音渺峰上都是女眷,生活用物起居行走,男女都各有差异,我也担心师弟会遭到排挤,茕茕孑立,根孤伎薄!”
清风殿,位女子从队列站出来说话,语气恭敬略带一丝不满,再看她们的外表,都是轻纱羽衣,身材曼妙,宛如天庭上的仙娥,眼带着灵气。
殿的其他女子,个个都是冰肌玉骨,美若天仙,但此时她们的目光全都集到了龚娑尊者身边的男子身上,带着凌冽的寒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今天峰主大人去了下峰一年一度的求师剑会,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师父说了什么昏话,竟然让峰主大人要将之收入音渺峰,与她们一同在峰内修行。
这怎么可以!
坐在高位上的龚娑尊者,面容是四十岁的妇人,眉下略有四道皱纹,风韵犹存,穿着白玉色的里衬套上黑墨色的外服,端庄雍容,而周身灵气氤氲,尽显一派峰主之气度。
此刻的她面对弟子们的拐着弯的反对,心略感无奈,只得出言解释。
“音渺峰确实只收女弟子,我原本也不打算收他入峰,只是他入峰不求仙路,不求栽培,而是为了报恩。我念其孝心感人,一片赤诚,这才网开一面,收入峰内,你们若是害怕有所不便,大可为他定下诸多规矩,他必将心甘情愿地接受。”
报恩?
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师姐们满面的疑惑,站在龚娑尊者身旁的男子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了,说是男子,其实也不过是少年模样,大约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他肤色白皙,笑起来非常善意舒服,看见他的笑容,宛如清风徐来,殿下的许多女子心微微一动,无端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各位师姐们好,小子名为宫宁,乃古河村下付人士,五年前因为天灾人祸,险些饿死路边,得蒙伊韵儿师姐救我,带我入了琼道派外门,至今已是五年过去。虽是五年过去,但是感恩之心不忘,故而想要拜入音渺峰,为师姐们做些理所能及的事情。”
此言一出,女子们气息微微一窒,随后看向同样站在龚娑尊者身旁的伊韵儿,她是音渺峰的大师姐,如果连她都同意宫宁入峰之事,那么事情再无回旋之地。
伊韵儿乃是琼道派公认的第一仙子,姿色无双,其气若玄冰,肤如凝脂玉,身着飞羽蓝衣,姿态如画神女,引以为“月寒仙子”,甚至闻名于东土所有仙门之间,可谓追求者无数。
此时,她的面容如月光般清冷,目光幽幽,踏着地面,脚步却柔软轻盈,仿佛踏在云朵之上,望她一眼,就仿佛望见了粉色花瓣片片飘落,化作层层粉浪扑面而来。
安静而祥和的气息渲染着她周围一切,青色的吊坠在腰际飘荡,发如墨水而倾泻在身后,无负“月寒美人”之称。
面对着众多师妹们投来求问的目光,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承认宫宁口说的是事实。
带头的女子心一沉,轻咬银牙,露出倔强的目光,在场的人,属她最不愿意音渺峰清誉扫地,计上心头,看向宫宁。
“你若是要报恩,何必非要进入本峰,报恩的方式千万种,去往别的峰头勤练功法,再来帮忙不是更好?音渺峰乃是女子所居之峰,你来此既不符合礼仪,也会让人误会你有其他的想法。”
宫宁深知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不能强硬否认对方的观点,老虎的毛儿得顺着捋,于是他点头,再说话。
“师姐说得即是,但小子目光短浅,只不过是凡人头脑,觉得修行深居,一眨眼就是百年,不知百年之后,变迁又有几何,报恩心切,心急如焚,这才出此下策,望能见谅。”
“你想如何报恩?”
“为师姐们做些力气活,跑跑腿,各种差事都可以。”
“那不就是做杂役吗?”
“小子命贱,做杂役心安。”
“那你也该有相应的实力。”
两人虽然都是笑着,但眼却没有丝毫笑意,在各自的坚持,逐渐变得针锋相对。
“你是求师剑会上来的人,也就是今年琼道派下峰的最强者,正巧我当年也是,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若你赢了,我便绝不再刁难你,但你若输了,便证明你只有这点实力,没资格为我等做事,速速去其他峰罢了。”
宫宁顿了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位师姐一看就是修行高深的仙长,而他不过刚刚从下峰上来,连好的功法都未曾被赐予,区区炼体期第层,怎么跟这位师姐斗?
这场比试极其不公,他也不答话,就这么站着。
那位师姐心暗骂一句“小滑头”,也知道这种比试峰主不会允许,又笑着说道:“当然,你我修行年岁不同,我自会将我的修为压制在炼体一层,公平公正,如何?”
宫宁原本就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就得到音渺峰上师姐们的认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故而拱作揖,严肃道:“师姐执意如此,宫宁只好同意,还未请教师姐名讳。”
她拔出腰间佩剑,剑长尺,流光从剑刃滑落剑尖,冷若冰霜。
“称我为玲妤师姐就好,这把剑是我从家带来的,本身就是法宝胚,入峰之后,我将它炼制为了法宝,名为流霜,吹毛断发,凡间兵器碰之皆断,更何况头颅,你可要小心了。”
淡漠的语言有着苛刻,余玲妤深知宫宁绝没有与之对抗的武器,故而为难。
宫宁能走到今天全凭着一张厚脸皮,此刻也是毫不犹豫地走到伊韵儿身前,恬着一张向对方请求。
“韵儿师姐,宫宁上暂无承受兵器,难以与玲妤师姐抗衡,十分窘迫,能否向您求一件兵器,用完即还。”
此言一出,旁人皆是错愕,男子有尊严一说,主动向女子讨要东西可谓自降身份,这人竟不害臊?况且还是对这位如水上莲花般,远观而不可靠近的仙子讨要东西。
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无谋呢还是说他勇气过人。
只是宫宁有自己的小心思,任旁人百般猜想,他也不过是想找会跟这位韵儿师姐说说话罢了。
伊韵儿淡淡地看了这位师弟一眼,宛如隔着云烟,清冷不似人间。
“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