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水潭下,一道道水草摇曳,犹如女人的头发,密集的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水潭最深处,河床与岩石交汇的阴暗地界,有一团深邃的阴影,随着水流时而扭曲,时而飘忽不定,隐隐勾勒出一道人形的轮廓。
这叫有灵性?这叫没死过人?
季良表示,他有点跟不上这清奇脑回路。
看到他怀疑的目光,老人摇头失笑,道:“后生,你有所不知,这水潭可是一口灵潭,不光没吃过人,还救过好几个落水的娃娃。
它可是我们清水村的宝贝,哪怕遭遇大旱,上游断流,里面的清水依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每年过节我们都会祭拜一番,附近不知道有多少村子,羡慕我们这一口宝贝。”
老人说的眉飞色舞,一脸的骄傲自豪,有荣与焉。
如果不是看到水潭深处潜伏的阴影,季良就真的差点信了。
不过他没有提及,免得和几个老人发生争执,全当做听着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
瞧着季良这副模样,老人顿时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老人爱好之一,就是喜欢和年轻人吹嘘当年的勇猛。
老人唾沫横飞,道:“不过这水潭也有点瑕疵,那就是十岁以后的男娃儿不能再下水,否则会大病一场,但依旧可以在水边取水。”
“哦?说来听听。”季良也来了兴趣。
“可能这就是水潭的规矩吧,这么多年来,十岁以上的男性都不能在水潭和上游下水。”老人慢悠悠道。
“这真是挺有意思的!”
季良站起身,好奇的望着幽深水潭。
几个小娃娃在水面狗爬。
还有一个钻进水底,憋着气在鹅卵石上爬行,不停的寻找着,手里还抓着几块洁白圆润的鹅卵石。
在他自顾自的寻找时,并没有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隐藏在深处的阴影缓缓扭曲,沿着水草向他靠近,一路上覆盖大半的河底,让河底越发的昏暗。
一条淡淡的黑线伸出,悄无声息的困住他的脚踝。
轻轻一拉。
小娃娃顿时沿着深处滑倒。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冷静淡定,手脚并用,一股脑的钻出水面,大声的喘着粗气。
见他出来。
一个狗爬的小娃娃笑骂道:“二狗子被教训了。”
二狗子不理他,美滋滋的抚摸着鹅卵石。
“他一定又偷了水潭的鹅卵石。”一个小娃娃幸灾乐祸道。
二狗子睁大眼睛:“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刚才在水面亲眼看到你摸鹅卵石,被拖进河底。”一个小娃娃道。
二狗子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摸石不能算偷……摸石!小孩子的事,能算偷么?”
他嘴里不停的嘟囔,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多人运动”,什么“开花”之类。
引得众娃娃都哄笑起来,水潭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看着一群扑腾乱跳,乐不思蜀的光屁娃,季良眼中也有着怀念。
他在想着,要不要下水玩玩。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这个作死的想法。
一股被注视的感觉涌上心头,水潭里的阴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慢慢缩回最深处。
季良转身离去。
在别人的主场闹事,这明显不符合他稳健的性格。
走了一炷香时间。
放眼望去。
一道高达二十米的城墙出现在视线尽头,通体由黑石堆砌而成,一队队身披黑甲,手持长矛的士兵,如雕塑般静立在上。
青阳县。
依金龙山而建,傍葵江而踞。
城门口。
十几条长长的队伍,整齐有序的缓步前行,接受士兵的检查。
季良随意找了一条队伍,牵着白马排队前行。
东张西望。
乖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