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站在垂花门下,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僵硬的身体才缓过来。
她迈着踉跄的步伐往内院走去。
陆府的内院并不大,公主循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陆星晚住的地方,一进门就见下人们愣在院子里,面阔三间的正房门开着,门里头传出来一声凄惨过一声的哭叫。
公主冷着脸拨开人群走进去,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惊疑不定的望着她,却被她周身的冷气所骇住,没一个人敢出声。
她就这么毫无阻拦的走到了陆星晚的房里。
陆星晚的头还悬在白绫上,挂在室内的房梁底下,柔软的身体在陆夫人泣不成声的哭叫中晃来晃去,好似一个布娃娃……
公主眉心一跳,来不及说话便扑了上去。
她一巴掌掀开哭个不停的陆夫人,双手抱着陆星晚的膝盖用力往上一顶,绕过白绫将她放下来。
人平放到床上,公主哆嗦着手探了探陆星晚的鼻息,察觉不到任何的波动。
又探了探脉息……
好在人还是温热柔软的,想来刚咽气不久!
公主立刻扭头,对吓得忘了哭的陆夫人大声道:“大夫呢?太医呢?晚晚还没有死,你不赶紧请大夫,光哭个什么劲?!”
陆夫人被这话骂的醍醐灌顶,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又被门槛绊了一跤人撞在门槛上。
“夫人!”
外头的下人们惊叫着围上来。
陆夫人忍着疼,气息不稳的催:“快、快去请大夫!”
公主却只能手足无措看着床上的陆星晚,身体冷的发抖。
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连陆星晚也会——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改变上辈子那些事情了!
可是她身边的人,依旧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
念及此,公主的心狠狠一抽,她想到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父皇,如果连父皇也……那么这辈子,她努力争取来的结果,和上辈子究竟有什么不同?
公主再也等不及,转身抬脚边往外走,同时对陆夫人道:“晚晚这里如果有消息,派人来公主府递个消息!”
然后她不等陆夫人回话,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陆府。
公主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宫里,看也没看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沈肃一眼,到朝阳门外时,更吩咐守门的侍卫:“拦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公主昨夜才让人把守卫禁宫的御林军全数撤了,如今刚换上金吾卫的人,沈肃见状就没再紧跟,而是等公主走远了,才亮出自己的身份来。
他虽然是公主府侍卫长,但好歹还兼任着金吾卫副指挥使的衔。
但凡金吾卫的人,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沈肃这么想着,也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然而宫里昨夜大换血,顶替御林军的金吾卫更是被都指挥使梁靖好生敲打过一番,哪里敢阳奉阴违?
沈肃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眼下是第一次尝到了憋屈的味道。
这令他心中有些不爽,但还是忍了下来,他想了想没再强求,转身回了公主府——不能跟在公主身边贴身伴着,他也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可做。
总能够向公主证明他的重要性!
公主风尘仆仆的回到风华殿,一路奔波,纵使寒风凛冽,她额头上也聚满了汗水。
门口的内监刚报了一声:“公主回来了!”
公主都没来得及阻止,一只脚才踏进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