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公主才出门。
公主府的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好。
与往常不同的是,马车后头还站了一对护卫,车夫在一旁待命,而沈肃一身选黑色铠甲风姿凌然的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
他身后的空中还飘着雪花,给他披着深红色斗篷的肩膀上覆了一层柔软细腻的白。
公主踏出门就看见他恍若孔雀开屏似的模样,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的不耐了。
她看也没看沈肃递过来的手,神色冷淡的越过对方,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沈肃略有些尴尬,但很快掩饰过去了,他扬了扬手示意护卫列队准备出发,自己翻身上马,催着马儿来到马车旁边,对着紧闭的车窗说道:“公主,属下想跟你商讨一下后日出京去护国寺的路线——”
他还没说完,公主的声音就像是夹了冰碴子似的从马车里甩出来:“这点小事也要本宫来定?你不用跟着了,去找肖煜商量去!”
沈肃顿时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素来善于察言观色,眼下已然明白公主心中存着火气,便不再强求。
原本他是打算趁机在公主面前表现一番的,眼下只好作罢。
他恭敬的道:“公主教训的是,属下明白了,稍后便同世子爷商议此事。”
公主冷哼一声:“本宫说,你不用跟着——听不懂吗?”
这一句话里,冰碴子直接变成了冰雪风暴,冷气隔着马车,都扑的沈肃脸上一僵。
他愣了下,才勉强维持从容的应道“护卫公主安全,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马车里一时间没动静。
沈肃紧张的头皮都紧绷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是有拿陛下来压公主的嫌疑,然而事关要紧,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只好出此下策。
毕竟,能够跟在公主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沈肃心惊胆战的时候,公主自己却在马车里反省,经过这一会儿的冷静,她的烦躁耶压下去了大半。
这才想起,沈肃这个人还挺重要,不能随意打发。
于是公主只好装作被牵制的样子,只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却没再说什么。
沈肃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儿,听到这一声,才松了口气。,他不敢再多说,只默默的给车夫打了个手势,示意出发。
公主出行,这是第一次带着护卫,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然而百姓们一贯对皇族充满敬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朝臣们经过除夕夜宴的阵仗,也知道这位公主,将来多半是要继任的储君,对此也就不以为然了。
吏部开印第一天,按道理来说,是应该有很多杂事要处理的,然而因为公主一句话就取消了今年的文选考试,整个礼部衙门都清闲下来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因为文选试题泄露一事,外面虽然还未大肆传播,但在吏部内部却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尤其是还有一个吏部主事为此自尽……
公主到吏部的时候,众人难得的没有向最初那样热络的迎上来奉承讨好,只是纷纷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偷偷打量着她。
公主也不恼,泰然自若的坐在她自己的位子上,享受着下人殷勤奉上的茶水和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