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话音一落，殿内又是短暂的寂静。

惠帝高坐上首，看了一眼下面的臣子们，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指着吏部尚书曹致轩道：“曹卿来说吧。”

公主于是转身面向曹致轩。

清冷的眼神刚刚投射过去，曹致轩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啧。”公主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曹尚书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吓得脸都白了？本宫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也不至于丑到不堪入目吧？”

曹致轩冷汗都下来了，“咚”的一声又跪到了地上，嘴里发苦：“公主真会开玩笑，您这都不算花容月貌，这天底下，怕、怕是就没有好看的人了……”

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轻哼：“曹尚书这张嘴，倒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道，怪不得父皇独独点了你来向本宫说明原委。既然如此，曹尚书可得仔细想清楚了，好生说明白，否则别回头再说本宫是玉面罗刹，不讲情理。”

曹致轩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他忍不住抬袖擦了擦额角，这才勉强绷住神色，赔笑道：“公主说的是，臣定、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主挑眉：“所以呢，到底是谁，代表本宫去跟那些买题的小吏联系的？旁人随口一说，他们就能信了真是本宫派去的人？”

公主说着，冷笑了一声：“本宫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曹致轩被怼的冷汗直流，好不容易才在公主强大的气场中找回自己身为一部尚书的尊严，干干巴巴的回答：“据说是……是吏部文、文选司主事蔡、蔡明德。”

“哈！”公主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冷笑来，眼神里都盛满了凶光，“文选司主事泄题，也能牵扯到本宫身上来？简直荒谬！”

“曹尚书曹大人，文选司主事乃是你手下一员大将，他牵扯进泄题事件当中，你怕是也难辞其咎吧？”

“怎么你还有脸跪在这里，而不是丢入诏狱革职查办？！”

曹致轩被吓了一跳，饶是跪在地上的他，都不由得膝盖一软。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曹致轩好不容易才撑着仅剩不多的勇气补充道：“臣自知有罪，但臣实属无辜！请陛下明鉴，分明是那蔡明德自己招认泄题一事，与臣无关啊！”

公主：“他招认与你无关，就痛本宫有干系了？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曹致轩反驳道：“可那蔡明德畏罪自杀了，死前还留下了一份证据直指公主您呀！”

公主顿时不说话了。

朝臣们的视线都在公主身上来回扫着，曹致轩的底气瞬间回来了，挺直了身体，理直气壮的说：“蔡明德虽是我吏部属官，但自打公主入了吏部之后，蔡主事对公主多有殷勤，而公主您也十分欣赏他。”

“此事交由蔡主事去办，既不引人注意，又合情合理。”

“而且蔡主事死前留下血书一封，言明他是鬼迷心窍才行差踏错，如今事情败露后实在无颜面见陛下……”

“臣虽觉得此事蹊跷，想着公主素来行事坦荡，应当不会做这种事情！可证据确凿，又有都察院介入，臣实在没法子才建议陛下改换试题……臣也是一心为了公主的名声着想啊！”

他一番激动陈情，然而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公主看着曹致轩：“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感谢曹大人一心为本宫周全了？感谢曹大人不遗余力的，要拖延时间好坐实本宫泄露试题的罪证？！”

曹致轩脸色一僵。

公主不再看他，再次转身面向惠帝，冷静的说：“父皇，儿臣虽不知自己何时牵扯进此事，但文选司选官试题一直都是永安郡王主理。若真有试题泄露，儿臣觉得应当将永安郡王一并问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