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淮南王,他想也不想的跳起来,怒斥道,“六部乃朝廷根基,公主仗着是中宫嫡女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女眷拉进官场,岂不是违背祖制,扰乱超纲?!”
他满含警告的嚷嚷道:“陛下!您宠公主也就罢了,可不能糊涂!”
淮南王出了头,淮安王与淮阳王也坐不住了,他们家里也有儿子,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于是两人也纷纷起身附和。
接二连三的,宗室里半数的人都站起来附和谏言,剩下一半则要么抻着脖子观望、要么低着头装作鹌鹑。
反倒是百官与勋贵那边,无人应和。
惠帝在心中思量,主要是他家姑娘这一出没跟他商量过,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一时拿不准,不过细想之后他却并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静静的看着下面。
勋贵之首,镜王妃低头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她家镜王的腰,提醒道:“该你了。”
镜王兀自吃着东西,冷不丁被他家王妃戳了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嚼着牛肉含糊的问:“该我干嘛?”
镜王妃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道:“陛下等你撑场子呢!”
镜王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哪怕什么都不知道,也能镇定自若的开口:“启禀陛下,臣附议!”
他话音一落,就发觉对面几位王爷朝他甩过来好些道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镜王不明所以的站着,没吭声。
而勋贵之家,虽然不至于以镜王府马首是瞻,但大是大非上都会向镜王府看齐,毕竟镜王府传承几百年,从开过太祖至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代,却一直是皇室最亲近的存在。
于是,镜王发声后,勋贵们也陆陆续续的“附议”了,毕竟他们家的子弟又不会进六部,谁做六部朝官、男的女的,同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大干系。
人数上比起来,要比宗室那边还多。
两方人马一下成了对峙的态势,这倒是出乎惠帝的意料。
反倒是本身处在漩涡中心的百官们,尚且没有一个人发言,文官们速来小心谨慎,除了都察院那些御史们,在朝堂上的时候一个个的嘴比蚌壳还紧。
惠帝御史简单扫了两眼,就把目光移向了武官。
武官向来没有文官那么迂腐,有这机会为自家女儿某个前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武官家里的生女儿的不少,同文官结亲的人家更是不少,自家女儿们嫁到文官之家遭受了多少白眼,也只有自己知道。
于是,被惠帝扫了一眼之后,在场的武官们仿佛齐齐打通了任督二脉,大半以上的人都站了起来,用一种仿佛临上战场歃血宣誓的语调,整齐划一的喊:“臣等附议!”
宗室们:“……”敢怒不敢言。
于是惠帝终于开口,朗声笑道:“既然众爱卿都附议,那便依公主所言吧!”
淮南王的眼睛都气红了!
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成功说服了吏部尚书曹致轩,让他把文选司开年考核的事情交给朝阳,又耗费多大的人力才在暗中召集了一批谋士,把准备工作做好。
却被惠帝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给破坏了。
淮南王毫不怀疑,是公主知道了朝阳在吏部的作为后,心生嫉妒,才仗着身份夺了这个机会!
可多年的隐忍让他习惯了不敢在惠帝发话之后再反抗,于是他只好忍着怒气,憋红了双眼,仍旧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