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在一众兄弟们之中行三,故而座次在宗亲之中的第一排,离御座并不算远,故而一落座他便看见了太子座位上的端倪。
他浑身一僵,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倒是李朝阳静静的在他身畔落座,眼睛都没往别处看,仿佛殿内众人对他的打量,让他十分不自在似的,即使坐下了身体也是僵硬的。
还没开席,面前的桌案上只有空着的杯盏,落座之后才有侍女奉来茶点。
淮南王忍过那一阵心头的狂跳后,便忍不住得意起来,他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盅后,便捧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
不多时,便有人上前来请安:“下官拜见王爷、拜见郡王。”
淮南王看了对方一眼,是个生脸,便没什么笑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对方脸上丝毫不见晦涩,只是起身凑得更近了些,殷勤的赔笑道:“王爷贵人多忘事,定是不记得下官了吧?下官是吏部文选司主事蔡明德,前些日子有幸曾吃过王爷赏的一杯酒,倍感荣幸!只是下官人微言轻,不敢贸然打扰王爷,今日得见实在难掩心中激动,故而贸然前来请安,还请王爷恕罪!”
一番话及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提及了交集,还隐晦的表达了想要投靠的心思。
淮南王听得面色逐渐缓和,眼里也露出了些许的光,他扭头看了一眼身畔的儿子,才道:“原来是蔡主事,是本王疏忽了,犬子在吏部这些时日,怕是没少劳烦蔡主事吧?朝阳,还不同蔡主事大打个招呼?”
李朝阳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了一眼蔡明德,这些时日他负责的差事是开年后文选试题,与蔡明德打过多次交道了,算是熟人。
他这才松了口气,面露笑意的拱手道:“蔡主事有礼了。”
蔡明德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来,忙摆手谦虚道:“不敢不敢!”
有蔡明德打头阵,早就按捺不住的人纷纷前来同淮南王请安,或是提几句交情、或是卖弄两句好话。
一时间整个常乐殿里,淮南王风头无两。
看的其他宗室羡慕不已。
尤其是同为先帝庶子、同样封了亲王爵位的二皇叔淮安王与四皇叔淮阳王兄弟两个,两人的眼里几乎冒起了火光,腮帮子都咬酸了!
可两人再怎么嫉妒,也没法子,谁叫自己没有个出息的儿子养在皇帝膝下呢?
唯一让两人平衡的是,来淮南王面前恭维讨好的,大多数都是四品及以下的文官,三品以上的重臣以及武将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勋贵那边,也没什么人来。
且让老三先得意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家皇兄城府极深,又当着他们的面说过要把皇位传给他那宝贝女儿,虽然目前还没立为储君,可未必就是玩笑话。
提拔重用老三家的儿子,说不定只是给公主树个靶子呢?
两人幸灾乐祸的想着,便自顾自的喝茶了,尽量不去看淮南王那边的盛况,好在没多久,惠帝便来了。
除夕夜宴于戌时开宴,惠帝带着后宫嫔妃们踩着点儿进殿。
等到惠帝落座后,满殿的人纷纷起身行礼,整整齐齐的山呼声几乎将常乐殿的屋顶都掀起来,足以见得惠帝的威望。
惠帝面带笑容,气色往日看起来要好上许多,他目光清明而深邃,淡淡的扫过所有人,不见他家姑娘,便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问袁宝:“公主呢?”
袁宝的目光在四下里扫了一圈,正好看见公主带着一群侍女款步而来,便指着她笑答:“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