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自幼被养在皇宫,金贵不输正经的皇子公主,然而一朝搬出皇宫后,境遇便截然不同了。
哪怕先前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哪怕如今上进也是被父王逼着来的,李朝阳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的失落和不满。
这种情绪,在不久之后,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吏部尚书很忙,没有大朝会的日子,作为各部尚书还需要日日进宫向陛下汇报重大事件,听取陛下的批复,或者照章办事、或者据理力争。
总归不会清闲。
把前任准太子和现任准太子安顿好之后,曹尚书便带着折子往含章殿去了。
他一走,尚书书房里便开始热闹起来。
吏部最高长官是尚书曹致轩,其下还有左右侍郎,再下有四清吏司主事和小吏若干,待尚书大人前脚刚离开衙门,左侍郎便带着文选、验封两司的主事来请安。
“参见公主!”左侍郎领着人,恭恭敬敬的向公主请了安,等公主叫了起来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左侍郎仿佛才恍然大悟似的,又转向李朝阳。
“参见永安郡王。”语气不如先前热络,态度也不比先前恭敬。
按理说,李朝阳的位置靠南,更为亮堂,左侍郎带着人进来理应先看到他才对。
然而对方是他为无物,径直走向更里头的公主,行礼请安之后仿佛挨不过去,才给他问的安。
李朝阳这十几年里,何曾被这样冷待过?
当下一张素白的脸都憋红了,又不好发作,只干巴巴的叫了声起,说:“左侍郎辛苦了。”
左侍郎便带着底下的人退了出去。
没等李朝阳脸上的红晕退下去,右侍郎带着考功、稽勋二司的人,又来请安了。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想着好歹有了刚才的经历,这些人不应该无视他才对——哪怕公主地位更加尊贵,好歹先看他一眼不是?
然而没有。
右侍郎和他带着的人,仿佛约好了一般,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经过,再走到了公主书案前,跪拜请安。
听完公主的训话,起身退了几步才走到他跟前来问好。
虽然是一样的跪拜和请安词,但在李朝阳看来,却和左侍郎那帮人没人区别。
都看不起他,敷衍他!
李朝阳的脸再次涨得通红,他瞪着眼语气刻板的说:“右侍郎辛苦,不过这些虚礼就不必了!本王只是来观摩学习,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人物,右侍郎大可不必将本王放在心上!”
他尽力克制了,语气仍不免有些冲。
右侍郎虽然只是个正四品衔,但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年纪又长,若不是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又念在对方是前任准太子的份上,自己何须对他一个黄毛小儿卑躬屈膝?
听了李朝阳的话,右侍郎心中便窜起一股火气。
好在他毕竟为官多年,不至于当场拉下脸,仍旧陪着笑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这才领着人告退。
李朝阳涨红着脸目送右侍郎一干人出去,收回视线时却发现公主用震惊的目光望着他。
公主的目光仿佛有实质,李朝阳瞬间被烫到了似的,整个人跳起来。
“我、我……”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发现说不出来,更觉得丢脸,慌乱间便往外跑,不意外的撞倒了桌上的茶盅,茶水四溢。
李朝阳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