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言眉头一皱,反问一句,“你叫我什么?”
“你既已休了我,难不成我还没皮没脸地叫你夫君?”燕语迟道。
“你……在生我的气?”沈相言问。
燕语迟闻言便笑出了声,“我高兴得很,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满京城的女子,你沈相言休了我。”
“……”
见他无语,燕语迟突然站了起来,冷声问他,“你为何会说东洲话?”
“我常年与东洲士兵切磋,便也就听得懂了。”沈相言回答。
“那你又为何知道,这王宫里一定有一座没修完的佛塔,正好无人看守呢?”燕语迟再问,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却并未捕捉到一丝可疑处。
“运气罢了。”他道。
燕语迟叹了一句“可笑”,一脸苦笑地望着眼前这个明明朝夕相处,却觉得陌生无比的男子,“你终究还是不愿信我罢了。”
“嫁给你三年,三年被你一口一个杀人凶手,不是我燕语迟心冷,而是你沈相言这儿!”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处,又道,“没有心!”
“你根本不相信我会喜欢你!也根本不相信那叶怜儿的死是有人嫁祸于我!更不相信我一个胎都还未坐稳的女子,会独自一人跑到东洲来寻你!”燕语迟眼眶微红,脸上却无悲伤之意,“论天底下谁最无情,却都比不过你沈相言罢。”
沈相言就这么望着她,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出口,可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这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
“好。”燕语迟也看开了,“明日一早,我便独自回京,不劳烦您沈大公子亲自送我!”
沈相言就这么一语不发地听着她骂自己骂到了后半夜,直到没有了力气困得就这么倒在地上睡了过去,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外衣脱下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天还蒙蒙亮,沈相言突然睁开了眼,猛地往燕语迟睡着的地方一寻,见她还在时眼里的担忧才消失不见。
燕语迟睡得很熟,她本就眉骨生得精致,熟睡时没了往日那股子泼劲儿,倒十分可爱。沈相言望着望着,便忽然勾嘴笑了。
就在这时,燕语迟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沈相言的笑容凝固在了半空。
燕语迟不知何时攥在手里的棍子,朝他丢了过来,可那棍子却并不是打向沈相言的,只听哎哟一声,一道黑影倒在了地上。
“你是谁!”燕语迟起身,一脸警惕地望着那黑暗处的人影。
沈相言一只手抓着燕语迟的衣袖,一只手摸着剑。
只见那人点了火苗,借着火苗的光,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来人一身武装,正是白日里遇到的领队。
那领队似乎也认出了沈相言,被燕语迟这么一砸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不见。
“白日里见你有些眼熟,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了你。”那领队用着有些撇脚的中原话道,“沈将军来东洲,都不来找找我这老哥们叙叙旧啊。”
沈相言一笑,见他将眼睛看向了燕语迟,于是道,“这位是我的内人。”
“你胡说八道干什么!”燕语迟道,更正他的话,“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沈将军和这位小姐……”领队哈哈一笑,“真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