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本来想插嘴,但赵氏嘴速太快,她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话,只能无奈地皱起眉头。
“我娘家大哥今年刚任了鸿胪寺主簿一职,他的长子今年十八,生得俊俏,又好学,考取功名也是早晚的事,身上也没那些世家子弟的恶习,性子也好,定是个会疼人的好相公!”
看着赵氏一副“若不是老娘年纪太大老娘都想嫁了”的架势,皇甫毓的嘴角不可自制地抽了抽。
还未等皇甫毓发话,身后的高元琬却很是不满地叫出声:“泓表哥不行!”
哦,看来有故事啊?
皇甫毓颇有兴味地回头对上高元琬那双满是怒气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赵氏连忙回头瞪了她一眼,高元琬顿时愤愤地抿住嘴巴。
“二伯母好心,元蔻心领了,只是……咳咳,我这身上病弱,成天病着,况且家中姊妹多有未嫁的,暂时也是轮不着我的……咳咳咳。”皇甫毓捂着嘴干咳了两声,咳得两眼泪光点点,虚弱无力地说道。
赵氏还想说什么,皇甫毓突然猛咳了起来,还故意贴着赵氏,吓得赵氏连忙松开她,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过到了病气。
东儿北儿机灵,见此连忙上前扶住她。
“郡主估计受凉了,奴婢就先带郡主回院子了!”
戚氏连忙摆了摆手,点头道:“快些送郡主回去,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是!”
说完,两个婢女便扶着皇甫毓离开了,待到走到远处,皇甫毓才放下捂住嘴巴的手,叹了句“装病美人当真是难”
东儿却是略有些担忧地说道:“郡主也不怕自己多病体弱的名声传了出去?”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
皇甫毓笑着说完,然后脚步轻盈地往秋水苑的方向而去。
皇宫
柔柔绵绵的琵琶声自殿中传出,那乐声如泣如诉,似秋风瑟瑟,又如春闺怨妇对影自怜,好不哀怨。
弹着琵琶的美人缓缓抬眸,深深望向眼前盘膝而坐的男子,眼底划过痴迷神色。
“郎啊郎,你可知我心怅惘?”美人拨下最后一个音,然后哀怨地看向他,叹道。
“庆王妃怎么不弹了?”皇甫胤垂着眸子,淡淡地问道。
“陛下心不在焉的,臣妾再弹也是无趣。”柳娉婷抱着琵琶,哀哀地看向他。
皇甫胤突然抬起眼眸,目光幽深。
“陛下喜欢臣妾吗?”柳娉婷鼓足勇气,凝视着皇甫胤的双眼问道。
“呵”皇甫胤突然嗤笑一声,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讥诮。
“自从陛下您召臣妾入宫,外面流言四起,臣妾实在不忍陛下受此非议!”柳娉婷却忽略了皇甫胤眼底的讥讽,只自顾自地说道
“臣妾虽嫁予庆王,但陛下既然宣臣妾入了后宫,皇命不可违……臣妾愿更名换姓,自此侍奉陛下左右!”
柳娉婷贝齿咬了咬下唇,艳若桃李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的羞红。
“朕突然发现,庆王妃当真是很爱自说自话。”
此话一出,柳娉婷原本含羞带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重新合上眼,弧形优美的唇轻轻吐出两字:“滚吧。”
“……是”
柳娉婷扭曲着脸,艰难地站起身,拿着琵琶愤愤地跑出了大殿,看到候在大殿外的宋幕时像是泄愤般瞪了他一眼,然后委屈地含泪跑走了。
宋幕看着柳娉婷离开的背影,眼底一沉
“宋幕。”内殿传来懒懒的叫声。
宋幕连忙走了进去,来到皇甫胤跟前跪下身:“陛下有何吩咐?”
“那东西出自哪里查到了吗?”皇甫胤依旧面无表情,辨不出喜怒。
宋幕心头一惊,连忙说道:“陛下,那耳环样式普遍,乃是出自民间,可光靠耳环寻一人确实大海捞针。”
“哦,是么?”皇甫胤突然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宋幕的背脊开始冒出点点冷汗,但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只弓身称是。
“宋幕,你该知欺君罔上是何等大罪?”
云淡风轻的话语自那看似稚弱无害的少年口中说出,却带着凛冽骇人的杀气。
宋幕大惊:“陛下,奴婢怎敢……”
话音未落,一道密折便自空中飞来,正好刷得一下拂过他的额头砸在他面前。
“那日之事我只觉蹊跷,那女人不是皇宫中人,那为何作为心细如发的内侍大总管的你会让一个生人混入重华殿,还能悄无声息地在森严大内消失……”
“原来……你竟和元慕白有联系?”说完,他倏然看向他,眼底乍现的冷光似锋刃出鞘那般凛冽刺目,慑得宋幕连忙低下头,只觉得心底发寒。
“是你和元慕白暗下互通,要刺杀朕是么?”低沉森然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宋幕顿时心中大骇,猛地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凝视着他的皇甫胤,咬了咬牙,道:“奴婢在陛下心中便是这种背主忘恩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