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了陆氏的些许说教,等出知夏阁已是近午膳的时辰,一回秋水苑,皇甫毓便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菜香。
那沾着荤香的气味,是她已经许久未曾闻见了。
“千层蜜鸭脯、金汁脍、桃仁烩鸡丁……”鼻间耸动,都是熟悉的香味,都是她最爱吃的。
“奇怪,怎么闻到一股肉香?”一旁的绣球也是十分奇怪,推开房门,顿时惊叫出声。
怎么会有个男人在里面?
皇甫毓连忙上前,看到房间里的人微微一愣:“是你?”
慕白没有抬头,自顾自地从身边的雕花食盒里拿出一碟碟的珍馐美味放到桌上,乌发如瀑,白衣胜雪,垂眼时更是姿态静美若沉沉雾气,绣球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人都痴了,许久,才轻轻地拽了拽皇甫毓的衣袖,道:“小,小姐,那是神仙下凡吗?”
“噗嗤”皇甫毓忍俊不禁,不禁拍了拍这小傻瓜的脑袋:“什么神仙下凡,这位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绣球更是满头雾水。
“这位啊,便是当时来瞧你的大夫,也……也算我的故交吧。”皇甫毓笑着说道。
慕白将筷子架至瓷碗之上,这才抬起头,那一瞬,容色光华饶是皎月也不可比拟,皇甫毓算是习惯了,但一旁的绣球早已是招架不住,红着一张小脸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然后脑袋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恩人请受我一拜!”
慕白被绣球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惊得有些手足无措,有点惊惶地看了眼皇甫毓,见她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连忙对绣球说道:“这位姑娘,你也不必行如此大礼,这我可受不起。”
“恩人怎么称呼啊?”绣球咬着唇,一脸含羞地朝慕白问道,目光在触到他的面容后又匆忙移开。
“在下姓元,名慕白。”慕白拱了拱手,随后看向后头看热闹的皇甫毓,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道:“今日偶然路过如意楼,就顺便买了这些。”
“那就多谢慕白公子了。”皇甫毓也学着他的模样拱手致谢,她笑起来眸子弯成了新月,仿佛有灼灼光华自眉角眼梢晕开,带着一丝少女独然的清媚。
瞧着慕白又望着自己出了神,皇甫毓有些疑惑地出声唤了他两声,却见他回过神后只匆匆告了辞便离开了,那背影还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人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皇甫毓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她的注意力便转到了这满桌子的珍馐佳肴之上,迫不及待地坐下,执起筷子便取了一片炙肉,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几口,她便发现一旁的绣球正面露疑惑地看着她,她放下了筷子,问道:“绣球,你怎么了?”
绣球摸着脑袋:“您从小养在深闺,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是何时与那慕白公子相识的。”
皇甫毓眨了眨眼睛,正想着说辞解释呢,突然,绣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慌张地扑到她跟前:“是不是去年的上元灯节?当时您与奴婢走散了,原是去见他了是么?”
“啊?……嗯。”皇甫毓眸子一转,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小姐您可真是糊涂啊!”绣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急得两眼含泪:“万一让夫人知晓,您定会被浸猪笼的!”
“你这小脑瓜整日里在想什么呢?我与慕白不是那样的关系。”皇甫毓哭笑不得:“况且这秋水苑冷清至此,谁会发现慕白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绣球低低嘟囔道,脑海里浮现那神仙似的人儿,不禁心念一动,也不在说什么了。
翌日
不过辰初时分,皇甫毓便被绣球从床上拉了起来,又是梳头又是试衣,整整弄了一个时辰才好。
到了大门口,已然站了一排的女眷,皇甫毓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角落,却还是被高三夫人发现了,她先是目光冷冷地打量了下她的一身装扮,然后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皇甫毓瞧着这陆氏看她的目光,心中暗道有趣,心中不免猜想难不成这高元蔻还与敏郡王有首尾不成?
“想来也是元瑜这孩子有福,刚入府半年便有了身孕,珊儿若是有元瑜一半的福气,我也便心满意足了。”戚氏看向陆氏,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戚氏口中的珊儿便是她的长女,两年前嫁予燕国公世子的高元珊。
陆氏虽是志得意满但也不免出言安慰,但到底掩饰不了语气里的自傲:“大嫂也不必担忧,这儿女命是天定,珊儿也才嫁入燕国公府两年,有的是机会。”
“但愿如此了。”戚氏柔柔一笑,移开目光时却是有一道暗色自眼底闪过。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小跑到了门口,欢天喜地地喊道。
“敏郡王和侧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