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克见汉撒似乎是要动真格了,也赶紧举行起了祷告:
“永夜的尽头是您的神座。”
“幽境的最深处洒满您的神辉。”
“您是所有幽夜生灵敬仰的母亲。”
“伟大的幽夜之母啊,您的子嗣渴望您的注视,请让缪克.阿斯塔在白天也能感受夜的安详!”
汉撒似乎并不想打断缪克的祷告,因为他对缪克这段祷告词的作用再清楚不过,这是所有巡夜人都掌握的“巡夜词”,作用也很简单明了,在一个小范围的区域内向母神祈求夜的降临,这样,就算是白天,巡夜人也能发挥不俗的战斗力。
实际上这已经是超凡侧一个普罗大众的简单仪式了,只要你没有亵渎过幽夜之母,哪怕你不是幽夜信徒都能通过这段“祈夜词”得到幽夜之母的自动回应。
缪克十分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原本装满材料的大袋子,此刻里面能用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因为大部分材料的灵性已被母神拿走。
但换来的东西也无比实用,哪怕天空依旧是蓝色的,但这片区域的氛围已经变得无比安详和幽深,就像染成了白色的黑夜一般。
汉撒看到这一幕也终于安心了,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他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祈夜词”是一种对巡夜人而言十分有效的留痕手段,只要不出“临时夜”的笼罩范围,幽夜教会自然有办法查出发生过什么。
二话不说,汉撒看向缪克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只见他轻声嘀咕着什么,而后缪克的“心脏”突然开始加速跳动。
缪克隐约感觉到有谁在提示他:“左…”
本能地按照提示看向了左侧,一个长相诡异的怪物正在从地面上不知道什么出现的神秘血阵中爬出。
光是看这怪物爬出来的上半身缪克就已经觉得十分下饭了,这不知名的怪物最起码有二十多个头,看样子,大部分应该都是女性,有些头颅甚至已经腐烂得看不清样貌了,而怪物的前胸也有着十分明显的雌性特征,不过不只是一般的大,数量…也是以数十个来计算的。
非常明显的,缪克从这个雌性怪物身上感到了极其深沉的恶意,那怪物的有几个比较完好的头颅居然还用甜美的声音说着十分恐怖的内容:
“我们…是…罪恶的…”
“有罪…该死…”
“不…我不想死…”
“我…没有…看不起…你…”
不知为什么,原本应该感到恐惧的缪克看到这个怪物之时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对这个怪物生出了…同情?
站在不远处的汉撒也恰到好处地为“将死之人”做起了讲解:
“巡夜人先生,这些肮脏的婊子是不是得到了她们应得的呢?她们将向我忏悔她们的罪过,直至永远!她们将当神使汉撒的奴隶,生生世世!去吧,斜眼看人的婊子们!让这位巡夜人先生感受一下汉撒.斯洛维奇大人的伟力!”
斜眼看人的婊子们:这是“男权师”汉撒以数十个女性的尸体以及极少部分她们的丈夫为原材料,加以用邪异的超凡之力炼成的怪物,这些可怜女性的灵魂受困于怪物的身体,每天都被汉撒以各种残忍的手段虐待,直到汉撒死亡为止,她们的灵魂方得解脱。
在汉撒吐出这个带着他极端个人偏见的名字后,缪克再次看到了有关这个可怜怪物的信息。
看着看着,缪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好货,只想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人性。
相反,从这个可怜的怪物身上,缪克头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到一种使命。
“我宣誓。”
“我将化身幽夜的使者。”
“在母神的注视下,”
“我将在幽夜中战斗,在幽夜中保护,哪怕会在幽夜中死去!”
“直到永夜的尽头,我将化作母神的光辉,永远地守卫夜的安宁!”
没来由的,缪克想到了成为巡夜人时自己一点也不庄严的宣誓礼。
然后,祂笑了。
………………
正在被某位存在借用身体的葛琳似乎察觉到了幽夜的力量在远处暴动,于是“她”分了一部分心神去做祷告,在迅速得到母神的回应之后,“她”又把心思放回到和两位不同教会代表的唇枪舌战上。
但十分突兀的,众人头顶的眼球和那艘机械战舰的虚影都似乎有所动作,随后,正在谈着教土分界线的阿列丝娜突然“自己打断了自己”。
“神的气息?夜神?你们想要做什么?”
语气并不强烈,因为她和天上的另一位存在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
法兹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指令,同样略带好奇地转头看向葛琳,幽夜之母执掌的幽夜权柄其中涉及到了隐秘,所以哪怕是同样被其他正神眷顾的他们也看不真切奇鲁尔的某个郊区究竟在发生什么。
“葛琳”似乎是斟酌一会儿措辞,然后才慢慢地吐出了“事实”:“肮脏的老鼠,玩弄性别的施虐者,胆敢在母神的注视下谋害祂的子嗣,实在该死,这只是个小插曲,我们的谈判不应该因为一个恶心的家伙而中断。”
阿列丝娜和法兹都恍然大悟,“葛琳”的这段话指向非常明确,不过对三大教会而言,“性之权者”确实也只是只老鼠,无非就是体型比较大而已。
于是,被一个意外小插曲打断的谈判再次回到正轨上……
已经离开楼顶的哈维、约尔以及依旧戴着粉色绅士帽的杰勒却陷入了一阵恐慌,幽夜的隐秘似乎没有屏蔽本身就是幽夜一部分的三人,直至一阵带着幽夜气息的安抚在他们心中响起,三人才重归于平静。
“缪克去哪里了?”
就算得到了教会的解释,哈维也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那股熟悉的邪神气息是不是自己的“新同事”搞的鬼。
“狼之血,他应该是去打听汉撒.斯洛维奇的资料去了。”
杰勒此时越发觉得留下缪克是个错误,哪怕这是来自教会高层的指令。
老人约尔没有吭声,但在明明没有风的情况下,他那只空荡荡的袖管却慢慢飘起。
“邪神的气息,而且不止是浴邪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