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五章 笑傲江湖(1 / 1)叶声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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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先生,你给大家念念吧。”

“是啊,我们虽说学了几个字,但班主的文章这么有文采,咱们实在是看不懂。”

“对啊,对啊,晏先生你念念吧。”

二号厅的后台里,一群鹏程社的班底正围着现场编剧晏绪光,恳请他念书。

晏绪光拿着报纸,脸带微笑。作为戏班子里的词士,面对一群尊敬自己知识的戏子,他的心中还是很自豪的。

“那我便念念。”

“哎,快读快读。”

“白班主这个新叫做笑傲江湖。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

晏先生念起故事人群渐渐安静。

白鹏飞在春鸣新报上已经更完了玉梨魂,并且集结出版。而新编狄公案则热度大盛,每天都有读者写信到报社里,想和白鹏飞讨论狄仁杰的剧情,侦探这种新奇的门类在读者眼中前所未见,大受好评,许多人想要模仿,却根本写不出来。

更还有许多衙门中人,从这书里第一次意识到了推理探案的重要性。

在此时的审案过程中,对于推理、物证这些东西虽有,但更多的案情其实是拷打审问出来的,冤案极多。看了狄公案后大家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不靠刑具也能审出案子来。据说这本已经作为“奇书”以剪报、抄本的形式被流传到了其他行省去,在各地,特别是各地的衙门刑房中引起颇大的反响,许多有识之士开始思考狄仁杰的破案方法是否能用于现实断案中,以解决拷问的证据难免屈打成招,容易为人操控的问题。

这本书居然成为了刑侦学的启蒙读物。

许多人都在追更新编狄公案,白鹏飞自然舍不得断更,反正前世侦探品类驳杂,可以抄的段子极多,白鹏飞连写下去压力也不大。所以他只是筹备发行新编狄公案的单行本,同时还保持狄公案更新。

但玉梨魂确实是抄完了,白鹏飞想着下一篇写什么,原本上马玉梨魂和狄公案是打算一篇女性向爱情配一篇男性向侦探,所以白鹏飞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前世无数的爱情。但仔细思考一番,他却发现前世的爱情,哪怕是早期的鸳鸯蝴蝶派的作品,也是宣扬自由恋爱的新文学,内容中的风俗也和此时大不相同,不是不能写,但改动难度实在太大,白鹏飞一番思考,干脆放弃了。

不能写爱情,那就上马武侠吧。其实金庸的作品里,对于爱情的描写不逊于大多数爱情,而且写明了是江湖儿女、不拘礼教,自然可以和时俗不同。说不定也能同时吸引男女读者。

在选择时,白鹏飞先思考过射雕三部曲,但很快就否了。郭靖长大的蒙古在此时写出来显然会被当成影射萧慎,甚至都不是影射了,几乎绝对会被认为是附会本朝历史,即使萧申人治国粗疏,白鹏飞写射雕也绝对会被查禁。或许未来反申义军四起,白鹏飞也被裹挟造反后他能写写,但现在就别想了。…

一番选择,白鹏飞最后决定还是抄笑傲江湖吧。这本在白鹏飞看来是金庸最好的作品之一,时代背景也模糊,应该能获得欢迎。

起码白鹏飞口述笑傲江湖让杜妙隆抄写时,她显然是十分感兴趣的。

曲士念了笑傲江湖的第一章,虽然故事还没展开,但文学技法的代差已经显现了足够威力,笑傲江湖作为前世的现代流行文化,在节奏把控和人物塑造上更胜过福尔摩斯探案集,比起这时还刚刚启蒙的话本自然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跌宕起伏的情节听得大家聚精会神。

那个神功纵横的武林更是引起众人无数遐想。

杨六三在众人中也是听得惊讶不已,心想白班主果然有本事,一本也能写得如此抓人。

几天前,鹏程社组织了对杨六三等人的测试,杨六三和林鸿万等原本有名气的角儿直接被评为了甲等待定,之所以是待定,那是因为杨六三他们识字数不过关。但即使如此仍然能一个月拿十二两底薪,而根据演出场次,还有补贴可领,甚至还有租房费、置装费、车马费等等项目。

杨六三计算之后,发现即使不算上鹏程社琳琅满目的福利,他的底薪加演出补贴便已经超过过去吉庆班给他开的工银了,而那些生活补助则让杨六三觉得很有面子。

因为白鹏飞的生活补贴是和瓦舍周围的商户说好的,每个人都有定额。比如拥有补贴的角儿坐上瓦舍外的“招手停”马车,别人付钱时他们只要拿出坐车票据让车伙打个勾即可,往往换来同行的旅客一阵惊讶的目光。

有人问起,车伙则会竖起个大拇指说说:“这是鹏程社的角儿!”

杨六三作为戏子,过去购买这些生活服务往往是出着同样的钱,只能享受低人一等的待遇,而现在班社给他带来了以前从没体会过的被人尊重的感觉,只让他感到十分自豪。

其实杨六三他们这些艺人,所求的无非也就是班社能及时如数的发钱,班主仁义,更进一步,无非班子发展到好,叫众人都有个奔头罢了。

之前杨六三担心鹏程社的人欺负他们,而现在一看,班社不但一视同仁,而且待遇足称优渥,在杨六三看来,白班主自是个乐善好施的仁厚东主,自然不再抵触。反而对鹏程社生出由衷的归属感。

而吉庆班的其余人,许多之前在吉庆班里的地位远不如杨六三这些角儿,在班中苦熬求学,往往还无门可入,到了鹏程社,白鹏飞包吃包住不说,考核之后,落得不入等的学徒原本担心自己被抛弃,却发现鹏程社不光没有叫他们去做杂役等工作,还按能力将他们录入了不同的科班,由教习严加训练。

杨六三及吉庆班的一众班底渐渐不再抵触,开始参与鹏程社的练习。…

他们很快发现,鹏程社不光教艺人识字,甚至还会帮已经出徒的艺人训练功底,而且是真的用戏教。

宁舍一亩地,不教一出戏,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自古以来梨园里师父传授戏曲都是无比吝啬。徒弟想学一出戏往往要端茶倒水,伺候周道,甚至备受刁难打骂,师父才肯慢慢教,而且只有入门弟子才肯教真东西。鹏程社居然就那么简单便把一出出戏教给不久前还是奴隶的学徒,而且还生怕学不会的反复教习,直到他们学会为止,着实让杨六三吃惊不已。

他只能把这理解成白鹏飞也是底层出生,受过苦,对这些人市上来的孩子有同情心,所以迫切的想要教会他们真本领。

这样的科班教学,确实能活人无数,就杨六三看来,仅仅几个月的练习,这些人市上买来的学徒和鹏程社的小徒弟们就已经掌握了不输入行几年梨园子弟的演出技巧,在全面程度上甚至犹有过之,杨六三是梨园行里的老人,他知道此时戏子虽多,但能力合格的人却着实有限,鹏程社科班出来的这群孩子未来不可限量。

鹏程社科班里的教习们性格也不残暴,比起其他班社那些以打骂学徒为乐的师父们,鹏程社的师父们真是体贴入微,而且教的又好。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原吉庆班学徒上完第一节乐理课,捧着那课本就哭了,对着来带班的曲士当场跪下,扣头不跌,直说自己入门十多年,第一次学到了真东西,要感谢师父的大恩。

原来他因为学徒时反应慢,不讨师父喜欢,师父也不愿教他真功夫,他入门十多年,一无所成,在吉庆班里连龙套都没得跑,只能端茶倒水、清马桶、掏地沟,眼看着年近三十,又是个乐户,他这种人在班社中早已被放弃,搭班十来年,连段唱都没学会。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一生就是乐户中的苦役命了,这却是贱籍中的贱业,比起奴仆还要没希望。

没想到来到鹏程社科班的第一天,白鹏飞给他划了个学徒,居然就有曲士给他手把手的教学,深入浅出的向他讲解乐理,白鹏飞给的入门班教材本就是前世面向没有一点音乐基础的普通人进行声乐教育的,对于乐理的讲解十分清晰,许多他以前弄不清楚的东西在曲士的讲解下豁然开朗。

一节课下来,他便学到了一段曲牌。

哪怕只能唱一段曲牌,到了乡下地方,起码也能唱曲糊口了。在这学徒心中,鹏程社的恩情相当于再造了他的生路,激动之下,居然当场对曲士跪下磕头。

杨六三这样的人还好,而越是底层学徒,越是能感到鹏程社的好处,几天学习下来,吉庆班众人再没有了班社被吞并的抵触,反而都生怕自己无法融入鹏程社。

杨六三和林鸿万这些原本的角儿,也对鹏程社颇有好感,均觉得这个班社前途光明。

在白鹏飞的特意照顾下,杨六三和林鸿万都被分配了蛇形刁手中的角色。这自然是为了安定吉庆班班底的考虑,杨六三和林鸿万原本是武丑和武小生,演起武打戏来也不太困难。为了在白鹏飞面前表现,自然也都积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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