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发行吧。”

白鹏飞也有些紧张，春鸣新报虽然挂靠在春鸣社旗下，却是全部由他投资的，加上买孙家班的钱他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如果报纸失败，他说不定都要羡慕财政危机。

张春望被白鹏飞请来帮忙把关，跟着报社熬了一个通宵，他虽然觉得报纸好看，但他也不敢确定别人会不会接受报纸，照样心里没底。

看着白鹏飞有些紧张的模样，他点头道：“人手都准备好了，那就发吧。”

“发行！出货！”白鹏飞一声令下，吴四三连忙跑回书坊，很快，春鸣社联络的马车便一辆辆装满报纸，离开白家书坊，向全城各地驶去。

郭善才是绍兴的一个财主，今年三十出头，家资丰厚，日子过得令人羡慕。他为人好耍乐，觉得绍兴地方小了，没甚好玩处于是在临安置了一出宅子，一年倒有半年在临安居住。

这天早上，闲来无聊，郭善才用过早饭，便让仆人踹上一百两宝钞，骑马直往城东玉涛巷走去。

玉涛巷有几家乐户，多是赎身了的乐户自己经营，这些自卖的乐户不单以色娱人，还往往和客人谈古论今，格调比起妓院里乱糟糟的场面高雅得多，一向很符合郭善才这种有钱有闲阶级的口味。

郭善才和小厮骑马来到玉涛巷，上了巷中央一个小楼。

“杜妙隆在家么？”

屋里那个带着绿色帽子嗲那男人有些为难的道：“妙隆此时正有客呢。”

郭善才仔细一听，果然听到楼上传来唱曲的声音，心想自己倒霉来得晚了。

杜妙隆是临安的名歌妓，本就因音韵出名，人长得极妖娆，既做着乐户生意，也搭班唱戏唱曲。

这几日吉庆班演《墙头马上》大获成功，杜妙隆的李千金颇受好评，杜妙隆的名声因演出李千金而更加响亮，许多客人慕名想来一亲芳泽。

郭善才见有人在里面，于是在那中年的服侍下走进偏厅，放下帘子耐心等待。

此时有名的女性乐户若是选择从良，就会像杨奈儿一样洁身自好，不再接客。依旧接客的，如杜妙隆这种，常常会嫁一个明面上的丈夫。

其实这些人都是幌子，只是用以向客人表示自己专心工作，并不考虑做别人的妾室。

就像眼前的中年男人名叫吕登科，虽是杜妙隆的丈夫，但据说是于那种事上不能人道，并不会和杜妙隆发生什么实际关系，在杜妙隆这里，也就起个仆人般的作用。

给郭善才泡茶上了点心，杜妙隆的丈夫吕登科道：“妙隆好了之后我便来叫老爷。”

郭善才点点头。

“边上有些戏词话本，老爷可以看看解闷儿。”

郭善才倒是确实有些无聊，转头一看，在众多线装书中，有一张老大的印刷品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不禁好奇的指着那东西道：“这是何物。”

吕登科看了一眼，笑道：“这东西叫什么报纸，是城中一个曲家结社春鸣社搞出来的，据说主办这报纸的人就是那个写牡丹亭的白鹏飞。这东西说是一周一份，一份要卖六十文钱。”

“不过送报的人说现在是这报纸起头，头三天每天有一份报纸出来，而且是免费发放。这玉涛巷里做乐户打人人家里发了一份，让放在书架上任人翻看，我听说也不要钱边也就放在这里了。”

郭善才闻言点点头。

吕登科默默退出门去，将房屋的帘子放严，防止待会儿前后两波客人碰面尴尬。

郭善才坐了一会儿，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翻开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