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舍得坐车小,一路走到城东白氏书坊,就见白氏书坊所在的巷弄里隔着一道墙的门边,挂着一个“春鸣新报社”的小牌子。
他走进那门面,便有一个穿着干净的仆人接待道:“你是来面试的吧?”
陈彦超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连忙道:“我是来面试记者的。”
那仆人闻言低头,哗哗翻着一本书,然后问道:“姓名。”
“陈彦超。”
那人点点头,说道:“请上二楼,出楼梯最左边那间房。”
陈彦超谢过仆人,连忙上楼。
二楼左手边却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陈彦超推门进去,见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还有一个仆人在烧水倒茶,看那四人的穿着,都是和他一样的穷苦文人,多半也是穷儒户。
陈彦超进去,马上就要仆人给他倒茶,他谢过茶水,问四个人的身份,发现他们果然也是儒户。
一个面试者问道:“你们都是从城东瓦舍那里填了表来的吧?”
陈彦超四人都点头。
不禁就有人问道:“你们写的什么?”
便有人回答:“我写了首诗。”
“我写的一首词。”
还有人道:“我默了段朱子语录上去。”
“哎,你们知道这记者是什么吗?”
“却是不知。”
“我在家里坐着,便有人来通知什么面试,我便来了。”
“是啊是啊,我原还说不想来的,后来想想,走一趟也要不了多少事,说不定十分好工作,便也来了。”
众人互相询问一阵,这才发现他们都是一样的寒门儒户,生活拮据,出于碰运气的想法在瓦舍外填了表,于是就被通知来面试了。
五人等待许久,终于听到一个人走上台阶,很快,房门打开,就见一个相貌不过十七八岁,仪表堂堂穿着也相当得体的年轻人走进屋来。
春鸣新报成立,白鹏飞需要一批编辑和记者,这时他才发现在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实在不好找。
春鸣社的社员个个有一定社会地位谁也不会愿意给他当全职编辑,而外面的读书人,人家有正式工作,哪里会来他的什么报社。
最后白鹏飞也只得先在春鸣社里找了几个仆人,作为报社的工人师傅跑腿打杂,然后让一个人在瓦舍门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摆了个摊子,看能否招到几个识字的人来工作。
摊子摆了两天,来询问的人不过二十多个,填表的才十多人。不禁让白鹏飞感叹这个时代识字率实在太低了,需要找工作的人里就没几个认识字的。
白鹏飞把交上来的十几个简历都看了一遍,他的标准也很低,除去三个实在是错字连篇的,剩下的十人他每个都让工人上门通知面试。
但此时人好像很不愿意接受新生职业,对于白鹏飞的报社也是怀疑态度。
哪怕他们已经是穷苦的儒户,也不太会主动改变职业,仆人上门后有个人当场表示自己不想来,还有人说自己要考虑考虑,最后白鹏飞走进屋了,看见只有五个人来,不禁有些失望。
也不需要什么面试了,这五个人他决定全部先留下。
白鹏飞直接走到众人面前,对大家一拱手,笑道:“我叫白鹏飞,是春鸣新报的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