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点头:“那是从犯了。”
这时白鹏飞突然听冯相喜道:“秉老爷,是小人说得差了,小人在班社里惯是管得演,他们不敢说。却是小人的罪。”
白鹏飞听得心中佩服,冯相喜这时候把所有责任扛下,所需的勇气不是一般的大。
县令也是脸色一变,道:“只你一人的罪么?”
冯相喜笑道:“是小的错了。”
“那便先打二十板再说其他。”
这时只听冯相喜突然道:“小人有腰疾,挨打需买几贴伤药来。却是家传的方子,要请衙门官爷帮忙预备。”
白鹏飞便见那县令眼睛一亮,他对师爷道:“去听听他的药方。”
师爷走到冯相喜前,附耳下去,冯相喜对师爷说了几句,师爷点头,便回到县令旁小声说话。
县令听了,不满的摇头道:“这药不好买,换一味。”
师爷便又去冯相喜嘴边听了一耳朵,然后再回到县令处传话。
白鹏飞都看傻了,他第一次见到受贿受的这么粗糙的。
县令这回倒是挺满意,点头道:“得既然有病,打便先寄下,判冯相喜讽刺朝局,鼓动人心,打三十大板,衙前带枷十日;孙家班众人演出**,祸乱人心,念在初犯法外开恩,罚孙家班社五年不准进入钱塘地面,对班社戏子不做处罚,你等可服么?”
听到这判罚,白鹏飞终于明白县令的用意就是要搞垮孙家班。他不禁心中一动。
孙家班倒了,孙家班的勾栏、屋舍、行头总得有地方去,孙家班的艺人也要投靠其他地方。
白鹏飞突然意识到他也许能有自己的戏班了。
倒也不是他趁人之危,孙家班正常情况下受这样的判罚直接就倒了,班底也会衣食无着,他的如果能买下戏班反倒是救了班社。
起码白鹏飞是这么认为的。
堂上,只听冯相喜连忙道:“小人服气。”
县令满意地挥挥手,衙役们便把孙家班众人放了。
几个徒弟扶起那被打的破相了的师弟去医馆,庄有顺和乔少山也出了衙门,庄王氏看到庄有顺出来,不禁大松一口气。
冯相喜还跪在里面。
白鹏飞看着他签字画押后被当堂带上一个巨大的木枷,瞬间被压弯了腰,然后像狗一样被衙役用铁链牵到衙门口的旗杆下跪着。
衙门对面可不是什么冷清地界,而是行人熙攘的闹市,像狗一样被铁链拴在闹市中,而且面向来往的每一个人下跪,这种惩罚白鹏飞看着都觉屈辱,冯相喜却面色坦然,一声不吭的跪在那里,白鹏飞不由对他心生佩服。
这真是条汉子!
庄有顺受了惊吓,腿都软了,白鹏飞忙叫了两架滑竿预付了路费送师叔和婶娘回家。庄有顺和庄王氏也没什么精神了,抱着小虎便坐滑竿离开。
白鹏飞想了一会儿,对乔少山道:“你先回去吧。”然后他则去到杨奈儿的车上,简略的和杨奈儿说清情况后,杨奈儿也皱眉道:“看来是江玉山弄得事情了。”
白鹏飞问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杨奈儿摇摇头:“没听说过他和冯班主有什么过节。”
白鹏飞想起那班人都是《墙头马上》的演员,道:“我觉得倒也不是什么过节,多半和演戏有关。”
杨奈儿却松了一口气道:“不管是什么事,放出来便好了。”
白鹏飞透过水晶车窗看着远处跪着的冯相喜,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他的戏班马上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