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我爹,他醉在酒馆里,听说救治二字,便大嚷着跑掉。我回家拿了所有的钱去找医馆,医馆的大夫看了钱笑着说,这点钱怎么能请他看诊,好大夫要很多钱。”
阿简呼吸有些急促,平复了片刻才接着说。
“我爹回来时,我娘已经没了,我再也没有娘了,我疼了再也没有人哄我,为我掉眼泪,我恨我爹,我恨他不能行医,不能给我娘诊治,我要他赚很多钱,给我娘治病。”
阿简垂着头微微颤抖,泪终于落下来。
琉璃起身过去,将少年的肩拥在怀里,这个孩子在前世,和陆潇最小的孙儿差不多大,那个孩子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这个孩子却已经尝遍人间疾苦,失去至亲。
阿简突然被琉璃抱住有些僵硬,可是这带着淡淡香气的身体,像极了他的母亲,他不由舍不得离开,十分贪恋。
“阿简,你从前姓什么?是哪家宗族后人?”琉璃轻声问。
宗族驱逐子弟,必是犯了极大过错,但是也不会赶尽杀绝,一直追讨不容人活命,这分明是寻仇一样。
阿简似乎不愿说,过了片刻才轻轻说了一个字:“方。”
方?行医的大族……是那个方氏?琉璃想到了那块木牌……
琉璃有些不敢置信,以医德医术皆闻名,受人敬重的方氏,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简,你还恨你爹爹?”琉璃轻声问。
阿简沉默许久,这个孩子完全不像他的年龄,太多经历让他早早地长大。
“那日是爹护着我,才会被人打断腿,还伤了头,我拖着他跑,还嫌他饮酒跑不快,他让我去慈寿山寺庙,到山脚下他就晕过去。
“寺庙里的僧人说,他的伤本不能坚持那么久,腿上的断骨如果不是走那么远的路,也不至于那样严重……”
阿简声音哽咽,小声哭出来,这些矛盾痛苦,终于得到发泄。
“阿简,你还小,痛了就哭,累了就歇歇,不用忍着。”琉璃轻抚着他的肩。
房门外,奉命来寻琉璃的陆潇垂手而立,听着琉璃的话,心中微动。
阿简和浮生安顿下来,琉璃与陆潇的亲事也定下:一个月后冬月初八,吉时迎娶。
老族长要杜老爷准备新房,陆潇就在杜府迎娶琉璃,不能在沈家做赘婿,就算赘婿,也是他杜家的。
沈润卿被老爷子折腾得一脑子浆糊,本就心事重重的他再没有精力和老爷子掰扯,全都依了,于是沈家三小姐下月会嫁到杜家与赘婿完婚的消息,在江中府传开了。
杜姨娘身子果然很快好起来,几乎不咳嗽了,只是还是有些愁思不解。
女儿的婚期太近,幸好杜姨娘早有准备,为女儿绣好了嫁衣,只要琉璃象征性地补上几针,也就算交差了。
找出方子给琉璃内补外敷泡浴,只要女儿家做养身子,滋润皮肤的法子,杜姨娘都用上了,不过十数日,琉璃的皮肤真如剥壳的蛋,吹弹得破,整个人更是姿容无双。
琉璃却不在意这些,还是要成亲已经让她烦躁,若不是顺着娘的意思,可没心情浪费这工夫。
这日琉璃趁着杜姨娘不备,偷偷溜出去要找冯掌柜布置接下来的事,还没到二门,便遇到怒气冲冲过来的沈流星。
“沈琉璃!我千方百计让谢公子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你却把你的好闺蜜送上去,真是鱼找鱼虾找虾,都是一样勾引男人的骚浪货色!”
沈流星怒不可遏口出秽语,琉璃心中不由惊讶,秦烟雨和谢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