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院外一颗枫树于风中婆娑,有零星的枫叶脱离了树枝飞扬起来,被阳光照的好似一颗颗的星子。
灼华感受着花香拂面,缓缓道:“把卓云捂了发卖出去。再去告诉赵氏一声儿,该收手的时候收手,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没得为了那种人再把自己和儿女都搭进去。”
听风点头,翻着墙头便又出去了。
宋嬷嬷看着灼华道:“赵氏倒也聪明,可她的手腕未必比苏氏厉害,若有动作早晚会被发觉。姑娘这是为了大姑娘和三公子的前程去提醒了。”
灼华默默一叹,润玉耳坠轻轻点在面颊上,轻轻的微凉:“都是可怜人。”
秋水办好了事情回院子里,瞧着灼华养着的花草上停了两只蝗虫,气的直戳小丫鬟的脑袋,“姑娘的花草叫你打理着,这好大的虫子在啃叶子,你这丫头眼睛那么大,怎瞧不见吗?”
那小丫鬟便是老太太挑进来的四个之一,叫静姝,刚提了二等。
因为性子比较跳脱,宋嬷嬷便叫她去照管花草,养养性子。
静姝忙拿了鹅绒的掸子去赶蝗虫,边赶边道:“咱们院子里怎么会有蝗虫,怕不是要有虫灾啊!”
“别胡说,如今是深秋要收获的时候,几只蝗虫有什么稀奇的。”秋水眉心跳了跳,却还是敲了敲她的脑袋,“赶紧赶了虫子把花草搬进屋子里去。把姑娘的花草咬坏了,可别怪我罚你米银。”
静姝扯出笑脸讨饶,吆喝了使唤小丫头一道帮忙。
天空中蝗虫零星飞舞,灼华叹息道:“静姝怕是要说中了。”微顿,“去请了闵大人来一趟。”
九月里桂花一茬接一茬开的正盛,淡黄色的花朵簇簇相拥,香味远可清尘、近可浓溢,风过,簌簌如雨飘洒,当是醉人。
圆月清辉之下小酌一杯,便是颇有意境的。
苏氏落败关押,沈焆灵禁足不准外出。
赵氏得了警醒暂时倒也没有什么动作。
原以为是要你死我活的,结果这般轻易。
却也不算轻易,毕竟付出了白氏和夏竹的性命,翠屏和她也险些废了半条命。
仇报的差不多了,灼华的日子清静了却忽觉心头空荡荡的茫然,似乎生活一下失去了动力。
沈桢亲耳听了审问苏氏,晓得儿女们在内宅里虽为主,却被一个妾室算计的那么艰难,自觉作为父亲自己是多么失职,眼下哪怕奸细案无有进展,又要为灾荒焦头烂额,却还是尽量拨出时间关心儿女。
苏氏被关押后,沈桢特意找了灼华长谈一番,除了自我批评作为父亲的不合格,也肯定了灼华的宽容和善良。
如今沈桢的后院除去育有儿女的赵氏外,还有两个无有儿女的通房,都是没什么得力外家的。没了折腾算计,沈家一下子安静的叫人不习惯。
老太太深觉苏氏算计太深,索性全府上下展开了一次人员大清洗,但凡和苏氏交往过密的奴仆、管事,发卖的发卖,打发去庄子的去庄子,总之就是要叫她再无人可利用。
沈焆灵身边换出去好几个贴身伺候的,又被安排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过去伺候。
听蘅华苑外门处的婆子说,内里头一下子就清静了。
灼华的院子里也清理出去几个可疑的。
老太太数了数她院子里的丫鬟,四个一等的,四个二等的,四个三等的,使唤小幺、粗使婆子八人,共计二十人,再一位管事的宋嬷嬷。
陈妈妈觉得少了,便是沈焆灵的院子里原本伺候的都是二十余人。
“庶出的比嫡出的排场还大,没有这样的规矩。”
灼华觉得不必再加,看着无屋外头一张张熟悉又憨厚的小脸儿,觉得这些人在身边也便够了,“人多嘴杂难管,如此正好。”
老太太瞧着秋水长天利落能干,四个静字辈的也都伶俐着,欣慰道:“人多未必就能显出排场,忠心才是重要的。阿宁院子里剩下的那些都是经历了考验的,她又省事儿,这些人够了。省的再招进没眼力见儿的,反而闹的她心里不快活。”
陈妈妈点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指挥者小丫头们做事,一字一句凌厉又有气势,含笑道:“夫人说得对,人可以慢慢添,看到合适的再送来也行。”
老太太慢慢拨着手里的珠子道:“如今我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你一手调教的,到时候回了京里,一并给了她就是,也可省的那几房找借口塞人进去闹心。你说的也对,嫡庶总要有个分分界的。”
沈煊慧听闻之后,很乖觉的主动提出要删减人手,“孙女儿平日事儿也不多,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如今大灾,排场大了,总会叫百姓觉得官员家中奢靡,对父亲为官也是有碍的。”
老太太如今颇为喜欢她的知进退,和蔼道:“你身边的人不能裁,来年出嫁,陪嫁的人不能少。”
然后,老太太还是砍去了沈焆灵院子里五六个伺候的。
沈焆灵懵:“……”针对我咯?
可如今她身边多了个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丫鬟看着,尽管心里愤愤不满,却也只能摆出一副赞同的乖巧模样,“祖母这么做是对的,没得我的丫鬟要比嫡出的妹妹还要多。”
煊慧和灼华在廊下喝茶,听闻之后,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