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武则天派遣左鹰扬卫中郎将裴绍业带着自己的敕令,前往左武卫大营,趁其不备将其斩于军中。
此举无异于赵王斩李牧,高纬杀兰陵。
突厥听闻程务挺已死,顿时欢天喜地,还给程务挺立了一座祠堂,每次出战之前,必定要焚香祷告,以示对这位英雄人物的崇敬。
借着处置程务挺,武则天也终于找到机会处置另一个让她记恨已久的人,这人便是时任夏州都督的王方翼。
因为他是高宗第一任皇后王皇后的亲哥哥,当年高宗废王立武之后,武则天便把王皇后给鸩杀了。
武则天不得不怀疑王方翼对自己怀恨在心,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武则天以王方翼和程务挺交从过密为由,将其流放崖州。
王方翼一路上郁郁寡欢,还没到地方就在孤独和悲愤中死去了。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既然有人因此被贬被杀,那就会有人因此升官晋爵。
比如当庭指控裴炎的御史崔詧,坚称裴炎必反的凤阁舍人李景谌,以及案件主审官左肃政大夫骞味道,都先后被任命为宰相,盛极一时。
又过了一天,武则天依然怒气未消,派人将英贞武公李勣的坟墓挖开,掘墓砍棺,削去李勣及其后代的官爵,并夺去赐姓,恢复其本姓徐氏。
李勣没有想到的是,当年自己随口开的一句玩笑,竟然一语成谶,然而他再也看不到了…
这一场席卷了神都洛阳乃至北境边关的政治漩涡,对于当事人来说要么是毁天灭地的灾难,要么是加官进爵的喜事。
但对于坐在扬州客栈中闭目养神的郑东来说,不过是脑海中可以随意读取的一个个故事,一段段历史罢了。
郑东知道,自从他来到唐朝开始,历史的走向已经或多或少的被改变了,郑东在心中呐喊,既然已经不能回到历史的正轨,那干脆就让历史的车轮碾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吧。
可是郑东目前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子,空有后世才学,却没有施展之处啊。
所以郑东最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混入大唐官场,至少能做到一州刺史,这样才能有机会发挥。
可是当官并不简单,更何况这时候科举制度才刚刚建立,还不够完善,家世背景还是最为重要的考量依据,像郑东这种三无人员,怎么能那么容易进入大人物的视野呢?
郑东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骆宾王,且不说骆宾王曾经在朝为官,仅凭骆宾王的才学,便大有可为。
然而此时此刻,骆宾王还被困在这场政治风暴的中心呢。
如何把骆宾王从李敬业的叛军集团中摘出来,才是郑东目前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想了许久,郑东决定在之前和骆宾王商量过的效仿三国陈琳的举措上做做文章,然后一心求退,实则以退为进,让骆宾王把自己推出去,这样就有了一个师出名门的身份和名正言顺的理由出现在人们眼前了。
郑东狠狠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计划已定,郑东掏出已经快要落灰的蓝皮书,翻开看看,突然发现之前写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第九页有些变化,在这一页的最下面,出现了一行小字,写的是,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是王之涣的《登鹳雀楼》,郑东记得很清楚。
读过一遍,郑东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于是郑东不紧不慢的往后翻了一页,果然有一段文字躺在第十页的正中间,这沉寂了几个月的蓝皮书终于再次说话了,郑东微笑着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