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业越气越清醒,虽然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但脑海中却有了别的点子,冷哼一声,对着堂下已经被左右衙役制住的方谅说道,
“好!有骨气!既然你那么想死,但我偏偏不让你死。”又扭头对李宗臣说道,“先把他的舌头割掉,再把他给我关入大牢,严加看管,不要给他机会自杀,而且要好生养着,不吃饭就按着他吃,但不要对他用刑!让他好好看看,我们是不是秋后的蚂蚱。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李宗臣领命,带人把方谅押到院中。
当着众官员的面,让左右掰开方谅的嘴,将舌头用铁钩勾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噌的一声,便把方谅的舌头割去大半,却不伤其口唇,右边一个兵丁立刻抓起一把草木灰,倒进方谅的嘴里。
方谅吃疼,但强忍住没发出声音。
但被流出的鲜血和草木灰一呛,止不住的咳嗽。
咳嗽又扯到伤口,疼的实在受不了,紧闭着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冲走了糊在嘴边的灰,留下一道带着血色却又无比清晰的痕迹,十分显眼。
然后在众官员恐惧,惋惜的眼神中,被拖走了…
这一天,也就是光宅元年的九月二十九,英国公李敬业在扬州起兵反武,恢复先帝李哲嗣圣元年的年号,高举匡复唐室,拥立李哲的旗号,旬日间就聚集了十多万人。
神都上阳宫甘露殿,武则天坐在桌前,用手撑着额头打盹儿。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而且因为裴炎强烈反对自己建立武氏七庙而感到头疼不已,于是不得不退让一步,在家乡文水县建立了“五代祠堂”,只追尊五代祖先。
武则天心高气傲,此时正是她离巅峰最近的时候,岂能容忍裴炎这种绊脚石阻挡自己的脚步。
于是借着这点空闲时间,小憩片刻,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武则天猛然睁开眼睛,盯着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一个宫人先进来,跪在地上奏报,
“启禀太后,岑尚书等人求见。”
武则天一听,有些意外,岑长倩乃是夏官尚书,难道是突厥扣关?
武则天不敢怠慢,连忙让宫人宣岑长倩进来。
所谓夏官尚书,这也是武则天将中央各级政府机关的名字改变的结果。
武则天临朝称制以后,觉得应该让朝廷带上自己的特色,于是她将尚书省改为文昌台,中书省改为凤阁,门下省改为鸾台,尚书左仆射改为文昌左相,右仆射改为文昌右相,中书令改为内史,侍中改为纳言,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则改为西周时期的称呼,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
岑长倩官拜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乃是当朝的宰相。
但跟在岑长倩身后的还有三个人,分别是左散骑常侍郭待举,鸾台侍郎魏玄同,凤阁侍郎刘祎之,此四人皆为同凤阁鸾台三品。
唐朝为群相制,同一时间朝中会有多为宰相共同议事,以避免一家独大,朝纲独断的现象出现。
这下就不一样了,四位宰相同时觐见,这令武则天很是紧张,但她多年的幕后执政生涯让她稳住了阵脚,等到四人跪拜行礼之后,武则天开口问道,
“四位爱卿来此有何事上奏?”
“启禀太后。”这是岑长倩的声音,“刚刚收到润州六百里加急塘报,李敬业在扬州起兵造反了!”
最后三个字是岑长倩皱着眉头说出来的。
武则天听完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