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吴郡陆氏有陆贤弟这等大才,不负令祖陆机之名啊!”
“前辈过奖了,只是晚生听到前辈此诗尾句留下一问,表面上是在问别人,实际上实在问自己,故而晚生才觉得前辈此诗未完!”
郑东听完两人一番对话,心里暗暗惊叹,这比自己没大几岁的陆景融可真是厉害啊,自己靠着小学六年的记忆背了这三首诗,后两首还是爸爸给自己找来的,而这陆景融只听到第一首就发现了后续,看来这人真不简单啊!
骆宾王听到这,也是抚掌大笑,连声叫好,又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答应将后续部分也念出来,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这下众人就炸了锅了,有个别中年人都要站起身来,众人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阵子,甚至有人说王泰利这三首诗一出,整个江左诗坛都要黯然失色。
骆宾王连忙摆手,推说过奖,但从他咧到耳根的嘴角,就知道他有多享受了。
而此时,在亭西半里外的一顶轿子里,谢家小姐谢瑜听到下人回报,不禁黯然神伤,原来那三首诗并不是郑小相公所作。
谢瑜不禁有些失落,还以为终于能碰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又有才情的公子,看来这种人终究是少见的。
自己祖上有位著名的才女谢道韫,嫁给了王羲之的二儿子王凝之那样的才子,竟还说出了“天壤之中,乃有王郎”这种满是不屑的话,而自己现在想找一个稍有才情的同龄人做伴都这么难了,更别说和祖上的封、胡、遏、末相比了。
想到这,谢瑜更加失落了,抬眼望着窗外的西湖,怔怔出神…
慕才亭边,喝彩声已经逐渐平息,众人也都各自安坐。
谢维桢便朝水渠源头的仆人招招手,转眼间,又一只羽觞顺水而来,几番周折,停在了一个中年人面前,只见那人端起羽觞,也是一饮而尽,酒水说着嘴角就流了下来,喝完便直接吟诵道,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更有西湖水,犹似梦中仙
待到花开日,与君共流连”
众人也是一番喝彩,这首《赋得江南》也不失为一篇佳作。
紧接着,又有几人纷纷端起羽觞而作诗,大多中规中矩,并无特别出彩之作。谢维桢看这诗会进行的差不多了,便朝着自家的管家微微颔首,旋即恢复如常。
不多时,又一只羽觞顺流而下…
不知道是不是仆人正好往池中添水,一股高速的水流疾冲而来,带动羽觞几乎飞了起来,在岸边的一颗平滑的鹅卵石上弹了一下,直接跃上了岸,半觞没酒尽数泼洒在陆景融的袍子上,而羽觞却落在了郑东的面前,滚了两下,停在了郑东的手边。
正要附身夹菜的郑东吓了一跳,刚夹起来了一片鱼脍从筷中脱落,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郑东呆呆的看了看筷子,又看了看面前的羽觞,抬起头来正欲发问,却发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郑东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瞬间红了。
谢维桢心中暗喜,心说小管家干的不错!便出面打个圆场,
“诸位且稍安勿躁,既然杯盏落在这位郑公子面前,按照惯例,就得由郑公子为大家作诗一首。”
谢维桢有意考校郑东,竟也不管被洒了一身酒的陆景融,而是盯着郑东问道,
“郑公子意下如何?”
那陆景融虽然被洒了一身酒,但从一开始下人安排郑东坐在自己身边,谢维桢又时不时的往郑东这看,现在又直逼郑东面前,想来谢维桢和这个郑东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便丝毫不在意半湿的袍服,等着看郑东如何应对这飞来的一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