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战,你为什么走了啊?”徐吟问,“我觉得那个也不难喝,开始有点冲,后来就好了。”
裴战没回话,他现在有些想吐,只后悔没喊轿子出门。
“他们喝那么多酒,谁付钱啊?”徐吟还在关心酒局,“这种清亮的酒最贵了。”
裴战甩了甩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镇静。
徐吟突然指着他的脖子:“裴战,咦?你脖子红了?”
裴战还没来得及反应,徐吟一下子凑上来,睁着大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脖子,还用手碰了碰:“你……你出疹子了。”
她手指碰到裴战脖子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裴战身体一颤,僵硬得仿佛不能动弹。
裴战盯着她,好一会突然回过神来,立即躲开。
“诶诶诶?不骗你,你真的出疹子了。”徐吟觉得裴战这是在发寒噤,不太妙。
裴战一碰酒,脖子就会出红疹,须得等酒退了才好,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能喝酒。
裴战继续躲开徐吟。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出疹子会发烧的。”徐吟很担心地追上来,“以前小舟舟出过疹子,你让我摸摸额头。”
徐吟伸手就去摸裴战的额头。裴战自然想躲开,但似乎酒劲上了头,他身体好飘,不得已靠在河边护栏上,徐吟则顺势倒在了他胸前。
温热的体温传入徐吟的手心,她一抬眼,只见裴战也俯瞰着她。
裴战的心跳声好快,徐吟疑惑地对上他的目光。
今夜月色如钩,垂柳的丝条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似有种什么东西在这深春里跟着柳枝发了芽。
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裴战心跳越来越快时,徐吟打破沉寂道:“裴战……你真的出疹子了,你都在发烧,心跳也不正常。”
裴战别过脸去:“没有。”
徐吟的头跟着他的脸歪:“裴战,出疹子不丢人的,你别害羞啊。”
裴战眉头一皱:“徐吟,别乱说话。”
“不害羞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徐吟理直气壮,“出疹子我可有经验了,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出疹子。”
“那你为什么脸红啊?”徐吟不依不饶。
裴战被问的退无可退,回过头来,反问:“你在担心我?”
“嗯。”徐吟直接就承认了,“你是我的主子嘛,我应该关心你的。”
“你不讨厌我了?”
徐吟一下子笑出声,借着酒劲她大说:“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你啊?其实,我悄悄告诉你,我讨厌你十年了。”
裴战重复:“十年了?”
徐吟边笑边答:“对啊,自从你骗我的虎耳草,这十年,但凡有你的传言我都会去听听,可人家只说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有才华,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只字不提你如何如何言而无信。我就很不开心。”
“为什么?”裴战问。
“我就很纳闷呀,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很好唯独对我不一样呢?可是我又不敢去问你。”徐吟说着说着捂嘴偷笑,“我真怂,我卖花几乎每天都会从你家门口过,但我从来都是跑着走的,我都不敢蹲你哪怕一次把话问清了。”
“我知道。”裴战答。
“你怎么知道啊?”徐吟有些意外,“你怎么会知道?你骗人。”
“我真的知道。”
徐吟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信我不信,你最喜欢骗我了。我不上当了。”
裴战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从没有骗你。”
徐吟继续摇头,边摇头边笑:“你就指着我好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徐吟本就脑袋晕的厉害,她这摇头就晕得更厉害了。
晕晕乎乎里,她似乎听到裴战说了句什么,但头又晕又痛又听不清,听清了又没听懂,后面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徐吟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头痛到要裂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隔着墙,她喊了句:“公子?”
裴战似乎没在屋内。
徐吟下床,发现自己鞋都没脱,太糟糕了。
出门才知,已经是下午了。
裴战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若没有猜错,多半是裴战带自己回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厮长疹子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