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都是种惯了地的,便忍不住议论一番:
“还别说,皇上扶犁亲耕还真有一把好手,真是一点也不比咱们这些做惯了农活的老农们差。”
“可不是嘛,一瞧就是有把式的。”
“听说皇上镇守北境时,因军中艰难,经常和战士们一起开荒种粮。”
“”
皇上扶犁亲耕一把好手,一些朝臣们心里却慌得一批,顶着老百姓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下了藉田耕地。
“手上没点把式,连犁都扶不紧实。”
“好端端的地,给糟蹋得哟,叫狗刨了一样,没咱们皇上耕得密实。”
“真是乱搞,这地耕得薄了,就贫脊了,不蓄肥,也不蓄水,种子穴下去也不能活,就算勉强能活,肯定也长不好,没有收成的”
“”
都察院的御史拿了册子,亲自向附近的老百姓们请教,并记录官员们藉田的表现。
一个个跟照妖镜似的,当场无所遁形。
臣子耕得不如皇上好,足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虞幼窈也穿了粗麻衣,将头发包在头巾里,拎着一个背篓,跟在殷怀玺身后,将耕好的翻地里的杂草清理出来。
杂草生命力顽强,不能沃肥,留在地里会争庄稼的营养。
皇后都亲自下地劳作,这些衣光鲜亮的命妇们,也坐不住了,连忙跟着一起下地。
“捡杂草也不知道抖一抖根子上的土,要都这样搞,土里的土壤不就变薄了。”
“瞎踩什么呢,刚翻好的地,都踩平实了。”
“那么大根杂草就在手边上,一个个睁眼瞎的哟,一看就是眼里没活”
“可别糟蹋地了”
“”
四周的百姓们义愤填膺,恨不得冲进田里去教她们怎么做。
场面透着一种古怪的滑稽感。
二月下旬,气温随着太阳的高度升高,还不到五时,田里就传出,有人晒晕了,随行的御医连忙将人抬走了。
百姓瞧了,少不得嚼弄:“我呸,皇上犁了半天,连气都不带喘得,一个个比皇上还金贵不成?”
殷怀玺一直干到午时。
朝臣们也只能咬牙跟着一起干,甚至皇上下犁了,他们也不能立马走人,还要多耕两刻钟才能离开。
中午,皇上召集百官,一起吃了一顿粗茶淡饭,粗食饼子掺了高梁杆子,麦麸,一盘青菜不见油腥。
大臣们哪儿吃过这样的苦头,一个个干了一上午,又累又热,本来就没有胃口,还要叫吃这种割拉嗓子,难下下咽的东西,哪儿吃得下去?
但帝后不光吃得面不改色,还忆苦思甜:“军中都是六分杂粮,四分糠麸,放在炉子里烤熟了就吃,又硬又刺嗓子,咱们吃的这个,只加了两分糠麸,油也下得足,味道还不错。”
意思是,还嫌他们吃好了?
大臣们连忙将饼子往嘴里塞,难吃也不敢表露出来。
虞幼窈轻笑:“别看粗粮割拉嗓子,味道不好,却利消化、益肠胃,最适合大鱼大肉之后刮一刮肠油。”
她话音一落,殷怀玺的目光一一从底下的大臣们身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