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有因为罗丽莎的道别而生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同样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眼前的女孩除了更加漂亮一点,与其他人又有什么本质分别?
一位是坐拥封地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一位是连父母面都没有见过的平民孤儿,这两种身份之人的人生轨迹怎么看都不可能会相交到一起。
除非是在吟游诗人口中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里。
“希望如此,那个……”罗丽莎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她反握着双手,姿态扭捏,欲言又止。
“嗯?”
苏努诧异的望着她,这小女儿般的姿态怎么和在洞窟里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截然不同?
瞄了一眼远处正看着这边等待她上车的管家,罗丽莎脸色微红,她说:“其实你这个人在不损别人的时候,还是蛮不错的!”
说完,不给苏努回答的时间,她迈着又轻又快的步伐,像只受惊的小鹿般,逃也似的走了。
“我吗?”
目送着她曼妙的背影远去,苏努伸出手,有些走神的摸了摸下巴。
“或许吧。”
等马车动起来,从视线中消失,苏努笑了。
“被一个相识不超过一天的人夸人好,突然感觉还蛮不错的。但不损人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他转过身,往回头路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古董店的楼下时,月亮星辰皆已升起,大地隐入夜色之中。
苏努随手拆下腿上包扎的布条,这玩意已经用不上了,脏兮兮的带回店内也不合适。
借着稀薄的月光,他弯下腰扒开裤缝,伸出手在腿表上反复搓动。干涸的血痂粉末如碎雪般纷纷飘落,血痂之下,一片古铜色的肌肤渐渐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大腿,苏努忽然怔住,难以置信,一时间竟有种这不是自己的腿的感觉。
他找不到伤口的痕迹了。
若不是清楚的记得当时挨那一刀时所受的剧烈痛苦,他甚至会以为受伤什么的都是幻觉,都是他的癔症发作。
这至高教派的法术果然效果非同凡响,或者,更应该称其为神术才是!
果然,这种强盛了数千年的教派,必定藏着某些鲜为人知的可怕力量!
苏努内心一阵肃然。
他走到近处,双斜顶的三层小楼完整的浮现在眼前,灰绿色的墙瓦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彷佛是什么可怕的女巫住所,从二楼垂下的植物藤轻轻摇曳,像一条条扭动的蛇。
此时此刻,一楼已经关门并且拉上了窗帘,乌漆嘛黑的一片,想来一定已经从里面反锁了。
他伸手推了推门,果不其然的被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