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习这门课程是你们此生最英明的选择,孩子们。
因为这是最好的考古学时代,属于古董的时代,只要努力,人人都可以跻身上流。
最次,也能去一些大公司担任一名前途无量的考古学顾问或者古董鉴定专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努力,是拼搏,而不是整天躺在发霉的床上做白日梦,这样只会让你们抱憾终生……”
新历993年,飞翼王国东部,布兰行省,博恩斯市,博恩斯科技与创新高中内。
年过四十的考古学导师克洛德唾沫飞扬,对着一群青春活力的学生们发表着自己最后一次演讲。
克洛德很喜欢每一届毕业季时的开放性演讲,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的遗憾和期许以人生阅历与经验的方式灌输给这群生气勃勃的孩子们。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为此声嘶力竭,将讲桌拍的砰砰响。
“不是吧,苏努,你居然真的有在认真聆听这次演讲?
你不觉得,克洛德先生说的那些东西都毫无意义么?
那是他的人生,不可能套用在我们身上的,就像他那干哑的嗓音一样。”
在教室的某个角落,克洛德卖力的演讲声中,悄悄的混入了一道低微的质疑声,尚未脱离变声期的稚嫩嗓音略显轻浮。
苏努淡淡的瞥了身旁的好友罗布一眼,嘴角都没有动一下。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罗布像似不甘,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讲台处卖力而投入的中年讲师,继续小声的喋喋不休起来: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克洛德导师不是来授课,而是去大剧院表演他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沙哑而低沉的男嗓音该多有意思啊,到时候我肯定会第一个捧场。”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请欣赏由本人克洛德独自创作的歌曲:古董时代~~~”
罗布捏着嗓子,竭力模仿着克洛德的沙哑声音。
还未成熟的嗓音突然变成了一种很怪异的腔调,听起来就像是将西瓜和辣椒酱混在一起吃一样滑稽。
苏努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他还未有所表示,罗布本人已经忍俊不禁,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罗布的笑声不大,毕业季的教室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宁静,但执教多年的克洛德还是一眼就发现了罗布的异样。
克洛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悦,却罕见的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发作开来,而是用他独特的粗嗓音耐心询问道:
“罗布·哈恩同学,是什么让你如此开心?
如果是我的演讲,我觉得,你的掌声比你的笑声更能让我感受到你的喜爱!”
被导师点名,罗布有些尴尬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转瞬间他就心领神会,用一种很夸张的动作拍起了手。
“很抱歉,先生,可毕竟您讲的实在是太好了!”
有了罗布的带头,其他的同学纷纷跟着鼓掌,很快,教室里充就满了热烈的掌声,如一阵阵海浪翻滚着,就好像是在对这位兢兢业业的导师抒发着最后的感恩。
克洛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出食指,熟练的插入黑色西裤的小口袋中,挑出那块总是不离身的古旧的怀表,以拇指推开上面的表盖看了看时间。
随后他轻轻的敲了敲身前的讲桌,示意学生们都停下来:
“足够了,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接下来,我将这个教室归还给你们。
抓紧时间好好叙叙旧吧,也许这一别过后,余生再无重逢。”
说话的功夫,克洛德已经重新将怀表落回兜中,他拾起那根横在讲桌上的象征着其导师权威的手杖,少见的悬空拎着着它,昂首阔步,走出了教室。
“哦,刻板而专制的克洛德先生走了,我们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
苏努,你怎么不开腔啊?”
克洛德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门口,罗布就已经像两百年前那些刚解放的奴隶一样,迫不及待的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可是克洛德先生没离开的时候,我也没见到你有所收敛。”
苏努轻轻的拉开不知何时已经担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罗布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喜欢在和同学交谈的时候不自觉的搂着他们。
“那可不一样,克洛德先生严肃得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只要看到他,我就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被苏努挣脱开,罗布恍若未察,他收回胳膊,继续编排着克洛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