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骋垂眸,看了一眼那参汤,那带着皱纹的眉眼弯了下来。
“还是我们月儿最是贴心。”说着,他从书案处走下来,端起参汤来到一侧的红檀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舀着里头的汤水,闻了闻,满意的点头。
关月心下思忖了一会儿,道,“爹爹可知今日娘亲突然要你尽快回来?”
关骋喝了一口汤,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我听下人说,是你娘突犯了头疼病。”
关月微微敛眉,“若只是如此,娘亲怎的会叫爹爹尽快回来呢?”
关骋一顿,放下参汤,看向了面前的关月。
关月顿了顿,继续说,“娘亲在府中操劳了十几年,可从未跟爹爹抱怨过一句。此前也是偶发头疼病,却不曾这般。”
关骋拧起眉头,这才想起是这么一回事。
沈梅君性子温婉,很多事情,她宁愿放在心中,也不愿意说出来。有时候,若不是她身边的阿紫提醒过几句,他都不知道沈梅君的身上出现过一些病痛。
可今日因为着急,他并未想的太多。这会经关月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过来。
“你娘……”
“今日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关家,跪在关家大门处,说要求见爹爹。”关月知晓,即便她不说,关骋很快的也会知道,既是如此,倒不如她主动说出来。
关骋愣了一下,“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是。”关月面色沉静,“她说,她是爹爹在外的女儿。”
话音落下,关骋的脸色忽然变了,很是难看。
“胡说八道!”他咬唇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竟这般胡说八道!”
“是啊,”关月呵呵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是胡说八道,所以,我命人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
关骋一怔,颇为惊异。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面色平静的说出这一件事来。
面前,关月从怀中摸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块玉佩出来,递到了关骋面前。
关骋看着那玉佩,脸色更难看了。
这玉佩,他认识。
“这玉佩是那姑娘拿出来的,说是爹爹当初在外赠予她母亲的东西。”
“……”关骋的眸光闪烁,没有说话。
关月看着关骋,想了想,又说,“爹爹,这些年来您是否对不起过娘亲?”
“我……”他有口难言,不知道该怎么说。
多年尘封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让他变得有些窘迫,也有些难看。
说实话,醉酒那夜,他真的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丫鬟,但是,他同样也是真的喜欢沈梅君,故而,他根本就不敢将这丫鬟带回京,留在府中做个填房的。
回来之后,他一度寝食难安。再后来,他就渐渐地忘记了这一件事。
可今日,竟有人上门说,她是自己在外的女儿?
那人,莫不是那梅家丫鬟的女儿?
心中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后背顿时生出了汗,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关月将关骋的神情尽收眼皮,她淡然收起玉佩,道,“爹爹没有对不起娘亲就好,否则的话,娘亲定是要难过的。这些年来,父亲与娘亲的恩爱大家都是知晓的,女儿也相信爹爹不会对不起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