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一抱着威风逗弄了好久,威风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眼睛的问题,眼神里充满伤感地舔她的脸,元一一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到鼻梁处扶眼镜,每次手碰到空空的鼻梁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需要眼镜了。
陈奕邰看着她时而失落的神情,开口解释道:“你的眼镜在救援时不小心丢了,我已经让老侯去给你配了一副新的。”
元一一双手抱着威风的脖子说:“不需要了陈老师,我现在又看不见,戴了眼镜也没用。”
陈奕邰侧头看着身边的元一一,阳光下她的眼睛大而闪亮,睫毛似乎也比戴眼镜时长了许多,小小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红,整个人却没有了前几日的颓丧,看来威风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陈奕邰正沉默地看着她的侧颜,元一一忽然开了口:“陈老师,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威风的吗?”
“记得。”陈奕邰少言寡语,却想着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能多说几句话,好让她感觉不那么孤独,“三年前你突然来这里找我,路过外面的山林时迷了路给我打电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满身脏兮兮地抱着一只小脏狗站在站在原地,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元一一有些受宠若惊,陈奕邰从来没有用可爱这一类的词形容过她,当时天色已晚,她一个人站在飒飒作响的树林中孤独无依,只有那只路上捡的小狗陪着。
陈奕邰找到她的时候眉头紧锁,她一看就知道不妙,她生气了,于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几个大跨步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将手上拿着的衣服披在了他身上就拉着她往前走。
她几次三番小心翼翼地抬头察看她的脸色,生怕他突然生气爆发,又把她丢下不管了。
也是那次之后,陈奕邰收养了她捡的小狗,在同事面前公开承认了她的身份。
在温暖的时候,回忆也总是带着沁人的温度。
元一一听着陈奕邰的描述,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
威风突然“汪汪”地叫了两声,强行拉回了元一一的思绪。
“有人来了吗?”元一一知道威风不会随便乱叫的,这么突然一叫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嗯。”陈奕邰应着她,转头看了看来人说,“是犬舍的负责人。”
犬舍的负责人过来打扫犬舍,陈奕邰便牵着元一一的手,拉着威风的牵引绳带着一人一狗换了个受不到风的室内坐下了。
陈奕邰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冲动,想问清楚元一一被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的像老侯所说的,她受到了侵犯……陈奕邰拳头忽然紧握起来,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些问题在他脑中萦绕了好多天,陈奕邰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一一。”他轻声唤她。
“嗯?”元一一正摸着威风的毛,任由威风舔舐着她的脸,今天的威风有些奇怪,它舔她脸的次数好像比以往要多。
陈奕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才开口问道:“你……记得你在船上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他的提问,元一一禁了言。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是如果她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她在做梦?
犹豫了片刻,元一一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只是稍微有所保留:“我和淩风诺回了他家,发生了点矛盾就自己跑出来了。他家住在一个小岛上,所以我是坐船出来的。”
说到淩风诺的时候,元一一的语速稍显慢了一下,这几天没见到没听到没人提到这个名字,元一一自己已经把他尘封在内心的角落了,如今自己又突然提起,眸中尽是她离开前的那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与她的温存。
那是她的第一次,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给了他,她在他耳边低诉的那句话,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