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嘉进宣政殿时,夏太妃已经带领着众妃子们在治安帝床边喜极而泣老半天了,获嘉看着由衷的觉得奇怪,这事情不应该是皇后领着的吗,怎么夏太妃如此积极,也是,这种事情夏太妃向来最积极。
夏太妃此时正用帕子抹着眼角,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我昨日守着实在是着急,索性去为您念经祈福,菩萨保佑啊,您真的醒来了。”
“辛苦太妃了,”治安帝语气里还带着虚弱,但听起来是比前几天好些了,“朕听胡御医说,太妃送来的那根老参极为有用,咳,多亏太妃了。”
“只要皇上能好起来,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夏太妃说的字字真诚。
跪在夏太妃身后的淑妃甩了甩帕子道:“太妃怎么有如此好物不早些拿出来,还让皇上难受多日,臣妾瞧着皇上那模样,都难受得不行。”
夏太妃回头瞥了一眼淑妃,那眼中的狠戾淑妃只当没看到,拿起帕子借着抹泪的动作挡住了夏太妃的视线,继续火上浇油,“皇上您说呢,要是太妃早些把这老参拿出来,何至于您还昏迷这些天。”
淑妃一出声,后宫中与淑妃交好的一些的妃子们也纷纷出声,明里暗里的说着夏太妃这老参给晚了的事情。
获嘉瞧着这些是觉得好笑,夏太妃估计是被绥安伯一家气昏了头,没想到自己拿出老参还会受这种气。
淑妃是郑太后的侄女,对夏太妃的讨厌甚至都不加掩饰,再加之郑太后大行后,夏太妃这越来越把自己当太后的种种做派,更是让淑妃厌恶到了极致,可谓是一听到夏太妃说话,淑妃就会想着拆台。
获嘉瞧着越讲越兴奋的淑妃,心里不由得盘算了起来,这郑家可能也是夏家三姐儿的一个好去处。
人人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老参这事,大殿里一时之间如同菜场集市一般喧闹。
治安帝只觉得吵的他头脑发晕,甚至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胡御医一直紧张的瞧着治安帝的状态,怕治安帝又一下子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的话,胡家一族的命又挂在自己身上,看着治安帝一点都不敢放松。
此刻看着治安帝脸上发白,只觉不好,也顾不上这满殿的人有多尊贵了,闭着眼睛就吼了出来,“安静点!皇上需要静养!”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全扫向了胡御医。
胡御医的勇气瞬间如海水退潮般齐刷刷往后退,腿都抖了起来。
众人正愁着火气没处发,看向胡御医就想发作。
治安帝觉得那瞬间的安静犹如身在天堂,头脑昏胀胀的也顾不上再护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夏太妃。
“你们先下去吧,”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太子留下。”
淑妃还想再说什么,但看治安帝满脸的烦躁,一甩帕子人就站了起来告退离开了,她向来懒得跟皇上装些有的没有夫妻情深的把戏,更何况她又算什么妻。
夏太妃满脸不可置信,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磨磨叽叽不想走,还想再说些什么,治安帝看着夏太妃那副模样不知为何,觉得更是烦躁,摆了摆手说:“太妃先去休息吧,明日再来看朕吧。”
看着夏太妃那副柔弱模样,治安帝实在是没忍心把话说重了。
马嬷嬷扶着摇摇欲坠的夏太妃起身,夏太妃扶着额头满身都写满了我很虚弱,治安帝看了一会道:“太妃回宫多歇几日吧,这几日都不用来了。”
夏太妃气的差点吐血,不停揣测别是皇上真的在老参这事上想多了吧,皇上虽然糊涂,但心眼是真的不大,而且很容易听风就是雨。
一时之间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又怕惹得治安帝更加烦躁。
获嘉即时上前解围道:“需要我送太妃出去吗?”
“倒也不用,”夏太妃脸上维持着一副慈爱表情,“皇上让你留下,必是有要事与你说,你留下吧,本宫走了。”
待夏太妃走后,治安帝环视了一周,获嘉了然的吩咐众宫女太监们先出去候着,等一出去,治安帝就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看她们,进来以后就一个劲儿的争风吃醋,没人提一句获嘉的事情。”
获嘉眉头一挑,一方面为她父皇竟然也是晓得她们在争风吃醋的这方面感到吃惊,一方面又为获嘉这事后除了她和皇后知道真相外没有多谈外,只有治安帝是真心还在惦记自己的有些感动。
“父皇,可能大家是因为获嘉这事太过心痛,所以才不多谈的。”获嘉温声安慰着治安帝。
“这事你不用多说,朕心里有数,”治安帝语气深沉了下来,手有气无力的搭上来获嘉的肩道:“获嘉这事,你一定要替朕好好的办好。”
治安帝那眼神看的获嘉心里一沉,有种他已经看透一切的感觉,获嘉犹豫着问道:“父皇这事……”
还没等获嘉说完,治安帝就出声打断道:“朕一提此事就觉得心痛不已,自古最痛之事不过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治安帝眼角真的有眼泪流了出来,获嘉忙拿着床边的软巾帮治安帝擦拭。
“你瞧瞧,朕真的是老了,也多愁善感了起来,一想到获嘉再也不能喊朕一声父皇了更是难过了。”
获嘉听着这话也不由得难过了起来,“怎么会,父皇怎么会老。”
治安帝拍了拍获嘉的手,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像是和获嘉闲谈似的道:“父皇怎么会不老呢,你瞧瞧父皇这头发都白了。”
“父皇……”获嘉觉得治安帝神情都有些恍惚了起来,“我是太子……”
“获嘉,你以后的路还很长,父皇不能陪着你走多久了,以后要是做事出了什么差错,也不能觉得躲在父皇身后就能万事平安了。”
“父皇,我是太子。”
治安帝神情一怔,慢慢的缓了过来,又拍了拍获嘉的手道:“你瞧瞧,你们兄妹俩实在是太像了,朕一时没分清,朕有些乏了,你也下去好好操办一下获嘉的……后事吧。”
获嘉行礼告退,心中疑惑,她总觉得皇上已经知道了她不是太子而是获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