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轻水言罢,见魏勿若有所思,点点头让他下去。见魏勿行礼下去了,又对着谢盈笑了一下,道:“八法本是相辅相成共筑天地,你对于术法运用已颇有心得,吾贸然指点只会徒增烦恼,只能提醒你一句:万法皆凭心而现,随意而发,但凭本心修行,不可被表象迷惑,乱了心性。”
“是,谨记祖师教诲。”谢盈反握轻剑,左手在前行了一礼。
崔轻水摸摸她的头说:“行了,也不要说什么教诲,我的路也不全是对的,选你最喜欢的就好。”
“是!”
待两人都下台后,崔轻水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示意大比继续。
第二场的两人分别是修习水系术法的罗泉与修习木系术法的吴洺,水轻柔,木坚韧,打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能分出胜负,看的看台上的崔轻水决定以后再加个限定时间内分出胜负的规则。
只见场上修习罗泉双手合十,身边的水波一波又一波的荡向吴洺,又被一株株拔地而起的青草挡住。罗泉的攻势十分之急,吴洺只有唤起青草的功夫,再没空去忙其他。
另一边的罗泉因为地上攒的青草愈来愈多,更是不敢改变攻势,因为只要他一放缓就被吴洺被抓住时机用地上的积草反制。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罗泉不过是在死撑罢了,吴洺唤起的草不过是被盖倒了而已,他的水波却是散开再难凝聚,早些变式还有机会获胜,到了现在这情况连变式都不能了,输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台上的崔轻水发现,不管是先前的魏勿还是现在的罗泉,亦或其他诸多修士都有一个问题——不懂变通。就如同先前被刻意分开的仙凡之别一样,修士们对于术法的认知也是很僵硬的。
正在比赛的罗泉便是如此,他使的这招浪推浪便是模仿大海浪涛激荡的术法,最是擅长对付金岩能刚猛之术,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如滴水穿石。但碰上木系术法就难办了,木系韧而不硬,一击即倒倒了又起,再加上水生木,你越是攻击对方可借的力便越多。
但这并非说水法就拿木法没办法了,对付吴洺这种顺力而消的木法就应该用搅的。水波冲过去做一漩涡,对方顺着力便卷入水心难以脱逃,木系术法刚猛不足,逆着漩涡脱出何其难。
水法可以对抗木法,木法同样也有对抗漩涡的方式,所以斗法的斗字便在于见招拆招,而不是规规矩矩的你攻我守,一式对一式。这都是很浅显的道理,因而崔轻水觉得这是如同仙凡有别的思想一样,被刻意传播的歧路。
不一会儿,僵持了许久的罗泉露出了个破绽,被苦等已久的吴洺抓住时机,一击反制赢得了本场胜利。两人比完,崔艮又准备开口却被崔轻水制止,罕有的连续两场出门指点,让场上的两人兴奋不已。
崔轻水走到台上,先是自己一人演示了一遍浪推浪如何用木法抵挡,用的便是吴洺那法子。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崔轻水并未重新施展术法,而是用先前的水波改成了一个漩涡,这一招并不难,只是大家都没去这么想过。各大宗派斗法从来都是一方一式,被挡住了再出一道相应术法这样,还没听过有人中途改招的,但并没有个不能够变幻已经使出的招式的规矩。
这和崔轻水先前教习术法特性不一样,非要做一个对比的话,术法特性就像是做题思路,而现在他要改变的却是科举形式,这是一种十分大胆的创新。
对于崔轻水说的变招,倒没有人不识趣的跳出来说些规则如此不能逾距的蠢话,但记在心上的人也不多。不说别的,罗泉两人后面上场的弟子斗法时,依旧是一板一眼的你来我往的对攻,没有一个去变招的。
崔轻水也不恼,毕竟修士寿长,对比一世难过六十载的凡人不免有些死脑筋了。至于他今日所说的,却的只是一个去消化接受的时间罢了。
武比结束后,时间还早,毕竟大多时候都像谢盈那场一般,干净利落的取胜了。到了元婴就不参加大比了,本届金丹首位自然是相当争气的谢盈;第二是一个修习土法的弟子,名叫陈厚;第三是一位修习寒法的名为奎卿的弟子。筑基期首位的是修习水法的周化,第二位是修习木法的唐郎,第三是修习风水术法的弟子曾寇。
除去前三名,还有术法创意奖,术法瑰丽奖等各种不明所以的奖项,能够确保每个弟子都获奖。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在定下大比时崔轻水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世的一本儿童读物,里面的学校便是这么做的,就这般儿戏的定下了这么个规则。
等到全部奖项都颁发完毕后,申时都已经过半了,于是文斗便调整到第二日进行,看台上的观众们便闹哄哄但秩序不乱的排队离开。等到来客走的差不多了,承法弟子们才各自离场,崔雨正准备走,便被崔轻水叫住了。
“师傅,有事吗?”崔雨走到崔轻水跟前问。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崔轻水装出气恼的样子笑骂到,然后解下脖子上的红绳,掏出藏在怀中从未有人知道的一块碧玉。
“这是?”崔雨指着玉问到。
崔轻水拉过崔雨的手,把玉放到她手中又帮她握紧,这才道:“这玉是我幼时一次走失,母亲为我买下的,伴了我有二百余年了,因为从未解下,所以从来不为人所知。”
“那怎么……”
“因为我研法悟道时从未摘下此玉,日久天长,这玉也不免得沾染了灵性,又在我的影响下,变成了一特殊法器,可以分作阴阳两块,佩玉双方可以隔着千万里在对方所在处施展术法或向对方传输灵力,你拿回去以后记得分一半给盈儿。”
“那师兄们呢?我应该不是最适合用这玉器的人吧?”
“你啊你~”崔轻水点了点崔雨的额头,答道:“你们这二十三位兄弟姐妹里头,你最小,天赋最好,你说你都没有的护身玉,我给他们他们肯要吗?”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崔雨握着玉佩带着些许疑惑回答到。
崔轻水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答道:“知道了知道了,盈儿等你挺久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